家庭医生给裴言川做了检查,全身多处创伤,肋骨断了三根,虽然额间那伤口看起来十分唬人,但好在并没有伤到头部。
裴言川的眼尾和额头都包着纱布,他向来都是父母的掌中宝,几乎没有打过他,更别说还下这样的狠手。
外面天光大亮,屋内却紧拉窗帘,显得一片死寂。
裴母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儿子的手,“等你爸把这两天的气头过了就行,他就是看着狠。”
裴言川闭着眼安静的躺着,却将手心一抽,垂在被子侧边。
“最近你也不用去上学了,把伤养好再说。”
闻言,裴言川猛然睁开眼,他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裴母被他这毫无预兆的反应吓得不轻,连忙将他按回去,好在裴言川浑身都是伤,几乎没有半分力气对抗。
他死死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眼泪却从眼角滑落,顺着脖子流入衣服中,消隐不见。
“不行不行!他不会等我的!”
空荡的房间里只留下这句话。裴母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对这个从未见面的男生的好感更是负数。
还不等自己说出什么安慰,自己的手却被突然抓住,裴言川借着力爬过来攀上她的手臂,声音如同被刀割过一般。
“妈,你帮我,帮帮我……”
裴母见着他这副模样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静听着他继续说,“你帮我留住他,没有多少时间了,你帮我留住他好不好。”
裴母不敢碰着他的伤,只能反握裴言川的手,“言川,人家不愿意怎么能留住呢,你放下心吧,算妈也求你一次。”
话落,裴言川眼中的光却没涣散,只是哭得更狠,满脸都是沁沁泪痕,不停地落在被子上,很快与周围隔开成为一个深色的小圈。
“不……不!他从来没有愿意过,这个骗子……可是这又怎样,只要这个人在我身边就行了,我不是你唯一的儿子吗,你为什么不考虑我?”
裴言川松开她,无力地倒回床上,又没了生气。
裴母站起身,看向他。裴言川往日的矜傲和目中无人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更像一块无光泽的薄片玻璃,轻轻一捏就会碎成无数片。
在裴言川养病的这段时间里,原本裴母还记着裴家和段家的事情,不易再火上浇油。可是当看见裴言川绝食三四天,即便是一口水也不愿意喝,她还是心软答应了。
一道清凉的音色打破梦魇,驱散黑暗。
“贺祈年?”
上一秒还处在噩梦中的贺祈年睁开眼立马站起身来。
视线聚焦,落在眼前一个可爱长相的女生身上。
她弯着腰手里捏着台词本,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怎么睡着了,这个节目结束后我们就要上去主持了。”
说罢,她指了指那密密麻麻的台词。
贺祈年抬眼看向台前正在排练节目的演员,后知后觉地说了一句“抱歉。”
最近高考时间越发近了,学校为了减轻高三学子的压力,特地组织高一高二的学生来表演。
原本主持人的工作压根落不到贺祈年的身上,但是因为他长相极佳,身形体态条件都好,又无人报名这项工作。
于是,便特地请他来担任主持。
反正,在台下也是看,在台上也是看。时间耗费量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根据校方要求办事,他也不想为难这些学弟学妹。再说,女主持人也是高三生,贺祈年也不易拒绝。
今晚就是演出日,他们排练的次数并不多,大概是因为最近惊吓频繁,心思精力不集中,词也没背熟,就算背熟了,上台也是一片空白。
贺祈年理好衣服上的压痕和褶皱,和她一同乖巧地站在后台等待。
“诶,静姝,排练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
被唤作静姝的女生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脸上浮现两个小巧的梨涡。
“我是15班的,你呢?”
“就在你们楼下,11班。”
连静姝点了点头,“怪不得下课时都没怎么见到过,原来压根不是同一层楼啊。”
段景也同是15班,听崔显清说他那天和裴言川打得不知死活,原本他是不关心的,但是好歹段景也是来找他的才招来的祸端,贺祈年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他尽量故作轻松问道,“你们班是不是有一个段景?”
“是啊,你认识?”
“也不算吧……”
连静姝垫脚环顾四周,用本子放在唇边,侧过来说道:“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都好几天没来上课了,但也没听说他请什么病假。”
“我听说啊……有人半夜在医院见过他,被打的浑身是血,救都救不急。”
贺祈年没想到连静姝会主动和他说这些,不过平日她的性子就很跳脱,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