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了?碧娘不是说你租了辆马车回府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梅凌海走到柳郁竹跟前,将她来回审视。
柳郁竹淡淡道:“我回了趟娘家。”
梅凌海的瞳孔瞬间放大,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也用不咸不淡地口吻问:“家中一切可好?”
“嗯。”
柳郁竹颔了颔首,就领着梅长日朝屋里走去,“先用晚膳吧,然后歇息片刻,再来温书。”
“哦。”
梅长日不情不愿地跟在她身后进了屋。
梅凌海目送着二人远去,而后将视线定在了柳郁竹的背影上,总感觉她今日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
“她好像…对我不太热情。”
思来想去,他陡然意识到,柳郁竹在见到他时,没有流露出往日的喜悦与含情脉脉,态度很冷淡,不免令他狐疑。
“她今日是怎么了?”
……
用过晚膳,柳郁竹让小青、小绿去陪梅长月,自己则走进梅长日的房间,帮他温书。
自从这两个孩子过到柳郁竹的名下后,吃住也跟她一起,而碧玉儿则与梅凌海住在另一个小院里,两个院落一墙之隔,但梅凌海却鲜少踏进这里,也不怎么来看望孩子。
上辈子,柳郁竹以为他这是信任自己,但在经历过死而重生后,她蓦地察觉到,梅凌海对自己这双儿女似乎并不太关心,尤其拿她自己的爹做对比,梅凌海显然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还不如他对碧玉儿的关怀多,至少表面看,是如此。
性格使然吗?梅凌海气质清冷,对谁都很疏离,唯独与碧玉儿亲密。
柳郁竹偏过头打量着跟梅凌海长得七八分像的梅长日,自顾摇了摇头。
不!他只爱自己。
所有人都是他通往云端的梯子!
而碧玉儿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是他的同伴,帮他步步为营。
一双儿女则是他用以讨好梅林侯夫妇的工具。
即便长房早被放弃,嫡长孙又娶了武将之女,曾孙还是通房所出,但血浓于水,作为梅家现有的第四代,梅长日和梅长月还是很得两位老人欢心,连带着碧玉儿在梅府的地位也高了一些。
倘若梅长日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来,碧玉儿就算没能升为妾室,也照旧能获得梅林侯夫妇的器重。
所以,改变梅长日的命运,也能间接坏碧玉儿的好事!
“日儿,你别总背《论语》,也要看看其他典籍。”
在脑中盘算好后,柳郁竹开始在梅长日的考试之路上使绊子。
“你懂什么?《论语》才是考试重点。”
如她所料,梅长日果真不会听她的,继续背诵着《论语》。
殊不知,在后年初,将会迎来一场因党派之争引发的“伪禁”,把《论语》、《孟子》、《中庸》、《大学》之书列为世大禁,若科举涉及这些书上的内容,一律不予录取。
而在上辈子,柳郁竹正是提前获知了这个消息,然后通知了梅凌海,才让梅长日及时改变温书的方向,没有像其他不知情的学子一样,白考一场。
看着这个曾打算亲手喂自己毒药的孩子,柳郁竹脸上的笑越来越阴鸷,瞥了一眼他动来动去的屁股,故作不经意地说:“我知你想学拳脚功夫,可你爹又不同意,怕影响你学习。”
“唔……”
聊到这个,梅长日没那么抗拒了,嘟起了嘴,欲言又止。
柳郁竹见状,又道:“虽说我们是文官世家,但若能文武双全,将来必然会在仕途上大有帮助。”
“唔。”
梅长日点了点头。
柳郁竹继续说:“如果不会影响你的学习,我想你爹应该不会反对。”
“要如何才能不影响我学习?”
他扭头望向站在一旁的柳郁竹。
柳郁竹笑着说:“自然是利用你读书以外的时间习武啰!”
“可谁来教我呢?祖父才不会同意我跟府里的护卫学习拳脚功夫。”梅长日蹙眉道。
柳郁竹顺势说:“你忘了,我是将门出身,你真想偷偷习武,我有的是办法。”
“你……”
梅长日犹豫了。
柳郁竹也不急,徐徐说道:“辰国公的嫡长孙就是文武双全,据说他打算文举武举一起考。”
听到这个名字,梅长日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柳郁竹知道,这俩孩子向来不对付,见面总要吵上两句,而不久之后,还会动手,没有武功基础的梅长日自然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由此加深了他想习武的念头。
可惜,梅家对习武之人的偏见根深蒂固,他最终还是走了他爹的老路,不像他堂叔……
没关系,我的饵已放下,你很快便会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