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清楚。”
柳郁竹莞尔颔首,“但我更清楚,承欢表妹爱慕的对象是夫君你,而非二堂弟。”
“别胡说!”梅凌海当即大喝。
柳郁竹笑笑,看向他的目光柔情似水,亦如前世那般,毫不掩饰对他的爱意,“夫君,同为女子,我又怎会不知,承欢表妹的心思呢?”
“每回去舅父那里,我都能感受到她对你的爱意。当她得知自己被许配给了二堂弟,哭得死去活来,而那时,二堂弟尚未染上怪病,她那么难过,无非是没法跟心爱的人在一起。”
“我曾无意中撞见她向碧娘哭诉,宁可做你的妾,也不愿嫁与二堂弟为妻。”
柳郁竹眼不带眨地说完最后一句,仔细观察着梅凌海的细微表情变化,发现他原本紧皱的眉头已然松弛,双眸闪烁着幽光。
“眼下,夫君已有纳妾的资格,与其看着承欢表妹嫁给不爱之人,不如把她纳进府,享平妻待遇。”
柳郁竹不动声色地循循善诱,“我想碧娘也会欣然赞同,因为夫君还能继续高中,等到殿试过后,夫君的仕途之路必会直上云霄,从而获得更多的纳妾名额,那时,再把碧娘从通房扶上位也不迟。”
“因为碧娘等得起,承欢表妹与二堂兄的婚事却在即。”
前世,林承欢与梅凌青的婚事就在年末,但新婚当日,林承欢却逃婚了……
“好了!你别再说了。”
梅凌海抬手打断,脸上却不见抵触之色。
柳郁竹知道,她的试探成功了!
前世,得知她非梅凌海不嫁,她爹曾苦口婆心地对她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梅家长房是出了名的废物,生的儿子即便不是鼠辈,也不会成为蛟龙。
而且,长房除了扶不上墙,还有好色的毛病,据说,他连弟妹都敢觊觎,惹来梅林侯好一顿家法,最终放弃了他,把希望放在了二房与三房身上。
但柳郁竹不信邪,笃定认为,清风霁月般的梅凌海绝不像他爹。
不像?
呵!
怕是更甚!
回想着前世他对自己干下的种种恶行,再看着他表面淡然,藏在衣袖下的右手食指却在疯狂颤抖,柳郁竹便知,他心动了,与当年得知自己要将碧玉儿许他做通房时一模一样。
他的清冷无欲,果然是装出来的!
柳郁竹的心轰然碎裂,而这一次,碎成了渣。
此刻,心中除了无法言喻的痛,一团疑云也随之出现。
既然当初他嫌我是将门之后,为何却对碧玉儿安然接受?
碧玉儿可是出自将门的侍婢啊!
柳郁竹隐隐感觉,她被蒙在鼓里的事情还不少。
送走梅凌海后,她对自己如是安慰道:“来日方长,只要我活着,定能解开所有谜团,让碧玉儿所谓的‘通房升职记’变成泡影,让她通房变茅房!”
“但前提是,我得活着!”
看着小青、小绿端进来的毒药,柳郁竹死死地攥紧了双手……
“哈呼…哈呼……”
是夜,聆听着偏房此起彼伏的鼾声,柳郁竹轻声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拿上梅玉珠送的那包酸梅,悄然走出了房间。
“嗯?”
然而这一次,关门的动静却惊醒了睡在偏房的小绿。
尽管柳郁竹已经放轻了动作,但还是被素有顺风耳之称的小绿听见了。
而且还不是第一次!
昨晚,小绿其实也听见了,但她以为是柳郁竹起来如厕,便没放在心上。
可一连两晚都这样,实在不像柳郁竹平时的习惯,让她不得不心生狐疑。
推了推睡得死沉的小青,小绿犹豫一番后,还是披上外衣找了出去,想看看柳郁竹到底是去如厕,还是…咦?
刚走到门外,她就看见柳郁竹居然出了院门,且步伐矫健,哪像卧床病人。
她急忙跟了出去,不想在漆黑的夜色中失去了柳郁竹的身影。
由于她视力不佳,找来找去,没找到人不说,反把自己绕晕了。
正当她揉着眼睛时,猛地吹来一阵夜风,激得她鸡皮四起,顿时想起梅府闹鬼的传闻,于是赶紧回去了。
“大少奶奶出没出去,回屋一探便知。”
她扭头一路狂奔,抵达柳郁竹的寝卧门外时,竖起耳朵听了一下,确定屋里没有动静,便轻轻推开了房门……
“呃?”
凑近床边一看,那里躺的不是柳郁竹又是谁呢?
她赶在我前头回来了?
小绿有些迷糊了,不知是方才看错了,还是柳郁竹抄了近路先她一步返回的。
若是后者,柳郁竹大半夜去了哪里?又去做了什么?
守在柳郁竹的床边凝思了好一会儿,小绿才回到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