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嫂莫怕,是我,玉珠。”
一个小脑袋从一棵树后探出,看起来七八岁的模样,粉雕玉琢,比梅长月还可爱几分。
她叫梅玉珠,三房嫡女,也是三房唯一的孩子。
前世,这孩子没活过十岁便不幸坠湖溺亡,令人唏嘘,也让三房分崩离析,其母哀伤过度,没多久便病逝,其父遁入家门,使得原本不受宠的长房因此获得重视,最终让梅凌海捡到大便宜,继承了其三叔工部侍郎的官职,还靠着柳家的打点,一路高升。
在柳郁竹被气死前,梅凌海已是工部尚书,成为六部之首。
然,现下想来,梅玉珠当年的死似乎透着蹊跷。
她记得她那时已病入膏肓,身为药商之后的三房夫人曾让梅玉珠送来一枚药丸,说这药乃他们家独门秘方,解百毒。
说这话时,旁边只有梅长月,梅玉珠与梅长月年龄相近,虽然差了一辈,但经常玩在一起,所以梅玉珠没有避讳她。
可当天夜里,那枚药丸就不翼而飞,翌日便传来了梅玉珠坠湖的消息……
“堂嫂,你有宝宝了吗?”
梅玉珠的话打断了柳郁竹的思绪,她忙摇头,“我…我就是想吐,但又吐不出来。”
“喏!”
梅玉珠从怀中摸出一包酸梅递给她,“我娘说酸梅催吐,堂嫂你试试。”
柳郁竹当即一试,很快就把喝进去的汤药吐了个干净。
这时,她才疑惑地看向梅玉珠,“玉珠为何半夜跑出院子?”
“嘘!”
梅玉珠向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说:“我在捉鬼。”
“捉鬼?”柳郁竹讶然。
梅玉珠缩着小脑袋左右瞅了瞅,“那个奇奇怪怪的声音又没了。”
“哈呼……”
说完,就打了个呵欠,对柳郁竹说:“堂嫂,那包酸梅你留着吧,我回去睡觉了。”
望着她走进黑暗中的小身影,柳郁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梅府闹鬼?”
旋即,她生出的惧意骤散,捏着那包酸梅目光锐利,“梅府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为了假装虚弱,也为了寻出避开喝毒药的办法,柳郁竹在床上躺了一早上,直到她的婆婆长房夫人林玉颜来看望她,这才在小青、小绿的伺候下起床穿衣。
“婆母。”
“儿媳呀,快来让我瞧瞧,怎会好端端地一病不起呢?”
一见到柳郁竹,林玉颜就拉着她坐到一旁,仔细端详。
但柳郁竹明显能感受到,她的眼神里没有关心,只有审视。
检查她是否有中毒迹象!
她猜,这位婆母也有参与毒害自己,对方可是与碧玉儿同进同出的。
瞥着在一旁同样仔细观察自己的碧玉儿,柳郁竹干脆咳了几声,装得更加虚弱。
“婆母,我感觉嗓子难受,头也晕。”
林玉颜见状,明显松了一口气,竟勾起了唇角,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我今个儿过来,是想求你一件事,你二妹要在下个月参加长公主为世子举办的春日宴,可身上没一件像样的首饰,你看…能不能从你带过来的嫁妆里挑一两件借给她?”
借?会还吗?哪次不是有借无还?
更可笑的是,梅秋菊戴着她的首饰,还对她嗤之以鼻,到处跟人讲,她是厚着脸皮嫁进来的,让她成为了京中贵女们的笑柄。
不过,梅秋菊只是表里如一的白眼狼,远不如她娘,笑里藏刀,每次假借看望之名,总要从柳郁竹这里“借”点东西,到最后,干脆要走了放置嫁妆的库房钥匙。
致使柳郁竹连厚葬弟弟的钱都拿不出来,全靠朝廷与二房资助,才大办了葬礼,可最后,弟弟竟被梅凌海挫骨扬灰!
想到此,柳郁竹攥在掌心的指尖已然刺破皮肤,渗出了一丝鲜血。
她紧咬着牙,努力挤出笑容,一改前世的勉强答应,换了副口气:“说什么借呀?都是一家人。”
“正好,我有套首饰本来是为碧娘准备的,是极好的绿翡翠,原想着夫君高中解元,便可纳妾一名,到时作为碧娘升位份的贺礼,但夫君没有提及此事,想必还在挑选黄道吉日,不如把这套首饰拿给二妹先用,等到夫君选好日子抬碧娘进门,再还给她就是。”
“碧娘,你看可好?”
她看向站在林玉颜身旁的碧玉儿,笑着询问。
“你都说了是一家人,碧娘又怎会介意。”
林玉颜抢在碧玉儿前头,将此事敲定。
碧玉儿自然没说什么,自始至终都敛眉垂目,直至林玉颜满意离去,她借口想多陪一会儿柳郁竹,这才抬起头端详着她,目光犀利。
“姐姐,你这一病,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柳郁竹自然清楚,自己方才的行为让她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