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悠的随从飞奔而来,一身缁衣,满面忠实,脸缺表情,眼欠内容,皮糙肉厚,骨架结实。
飞鱼的爱将阿幽也轻飘飘地从半空中降落,甫一见到乐悠的随从,那双忧郁的眼立即绽放出灿烂的光,两只长长的白袖子朝他甩去,看似轻描淡写地一甩,实则暗含了一股力道,那随从被阿幽逼到半空,两人开始过招。
“这位长相如此奇特的异士是?”乐悠问。
“此乃鱼飞府上一名清客,大家都叫他阿幽,他家本是种蓖麻的,从小在蓖麻地里打滚着玩,回家后就闻着蓖麻油点的灯,没想到闻多了这气味儿就开始拉肚子,成天成天不分昼夜地,哎!真是不走运啊,他本来长得很好看的,闹肚子成了这模样。
“我知道了就帮他治病,还把他家的蓖麻全都铲除了,供给他菜籽油用来点灯。这孩子从此以后就跟着我了,阿幽是个武痴,方圆百里若是有一个武林高手出现,他一定会知道,而且马上会去找他切磋功夫,刚刚他看到你的随从就认定此人武艺高强,于是就粘上他了。对了,你也介绍介绍你这位缁衣随从吧。”
乐悠感到好笑,看鱼飞的样子,年龄并不比阿幽大吧,居然称人家为“孩子”,“我这个随从的经历就平凡了,从小就跟着我,叫做萧夜。”
“宵夜?好有趣的名字。”
两人有说有笑,转瞬间来到飞鱼所开的玉宇琼楼。
来到二楼雅间,飞鱼叫跑堂豆苞上了玉宇琼楼最名贵的酒菜,十杯酒下肚,两人兴致高涨,尤其乐悠,豪情流露,歌吟笑呼,冒出两句诗:“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
飞鱼平生只知道四句诗,已在乐悠面前得意洋洋地吟过了,这首没听过,便道:“乐兄想吃荔枝,豆苞快点拿来。”
长着一副机灵样儿的豆苞应声:“好嘞!”
飞鱼替乐悠斟满了酒,“乐兄,这可不是烧酒,是西域的葡萄酒,香味浓厚,我也不知琥珀是什么味儿,你说它是琥珀香那便是琥珀香了。”
乐悠赞叹道:“好酒,好酒,葡萄酒红得像荔枝皮儿,果然好酒好酒!”咕噜咕噜又喝了几杯,出口的诗换成了:“带襭紫蒲萄,袴花红石竹。凝情都未语,付意微相瞩。”
两人天南海北胡侃了一通,相互吹捧了一阵,飞鱼道:“乐兄的随从,那个叫宵夜的小哥儿,他的功夫门路好像出自太华山?”
乐悠吃了两片青菜,赞叹道:“这道菜清脆可口,味道特别,似不像一般炒菜的油能够烹饪的。不会是蓖麻油吧,吃了会不会像阿幽那样拉个昏天暗地,变成白日幽灵?”
说毕又吃了两片儿。窗边忽隐忽现萧夜和阿幽在半空中斗武的身姿。
“乐兄真会说笑,蓖麻早被我连根儿拔起了,你来玉宇琼楼就是我鱼飞的客人,鱼飞怎会用蓖麻来招待你呢。”
乐悠笑道:“小钻兄跟鱼兄的关系那么不一般,还不是被鱼兄推下树去当了替死鬼,何况乐某,哈哈,就只是个素不相识的客人而已。”
飞鱼很想拽起乐悠的衣领向上提,但忍住不动,笑道:“没用蓖麻油,是用鲍鱼汁炒的,这是玉宇琼楼的招牌菜之一。”
乐悠笑嘻嘻地道:“鱼兄果真好客。既然用鲍鱼汁炒了盘青菜,不如再来一碗鱼翅熬的汤吧。”
飞鱼豪迈地大声道:“豆苞,鲍鱼鱼翅,熊掌鹿茸虎鞭汤,全都端上来。”
豆苞小跑着过来,脸色一红,“少东家,没有最后一道菜。”
乐悠道:“最后一道就免了,其他的先端来吧。”
飞鱼朝豆苞挥了挥手,豆苞乐颠颠地去了。
乐悠道:“萧夜的确去太华山学过四五年功夫,想必鱼兄对武学也有一番研究,一眼就看出了萧夜的武功路数。”
飞鱼给乐悠斟了一杯酒,“在下交友也算广阔,其中就有太华山的弟子,他们在我面前演示过几招,我看着和宵夜的招式有些像,对了,还不知乐兄是哪里人,此番来云州只为游览吗?”
“我本荆州人氏,早就想来访心想事城,只因有事耽搁。心想事城东面有一座太华山,太华山乃天下武学的祖宗,更有传闻说,若是修炼了太华山的那个什么剑法,达到第九重,就可以练成剑仙,如想来太华山习武,必先来心想事城……”
他还未说完,飞鱼问:“乐兄是来拜师学艺的?”
乐悠笑道:“我现下拜师学艺可就晚了,有学武之心的少年对太华山从来就是趋之若鹜,可最近五六年,太华山几乎都收不到学徒,传闻就是心想事城出了问题。”
“噢?愿闻其详。”
“萧夜说太华山的师尊站在山巅往下看,城里乱七八糟,乌烟瘴气,飘上来一股浊流,或有恶人作祟,贼子捣蛋,或有政客专横,祸乱兴起。想必名声太坏,传了出去,导致那些人对太华山也心生怀疑或是失了信心。
“乐某听着很好奇,想来看看以往清风朗月,窗明几净的心想事城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