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纪榆啃完自己的大饼,又咕咚咕咚喝下去大半壶水,抬头看,常慎思还站在原地没动。
揉了揉脚踝,站起身。
“师尊,我们何时动身?”纪榆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
常慎思转过身,看向她,又低头看了看她的脚踝,问道:“好了?”
纪榆摇头:“没好,但再不动身,今晚就得露宿郊外了。”
师尊挑眉,似乎并不在意。
“莫非,你还想住客栈?”
常慎思的话听不出是何意味,纪榆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赶了一天路,徒儿想去客栈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
“嗯,那走吧。”常慎思转身欲走,纪榆赶忙用没受伤的那只脚跳着跟上去。
听着身后的动静,他竟突然生出一丝不忍之情,于是再度转身,却没料纪榆起跳的瞬间突然绊到一块石头,然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向他扑来。
“啊啊啊——师尊让开!”
纪榆瞳孔放大,大叫着。可即便她在空中迅速反应过来,还是来不及了。
“哎呦!”一声哀嚎,不用想都知道是谁了。
纪榆一脑门,直直地撞进了常慎思坚实有力的胸膛,身下人半倒着,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护着她的额头。
“你怎的如此冒失?”
听着身下的人蕴含着微微怒意的语气,纪榆顿时寒毛战栗,撑起身子赶紧爬起来,坐到一旁。
常慎思起身,轻声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你若想住客栈,便自行前去,只是祈灵镇少有外来人,你若去,必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纪榆抬头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无辜地眨巴眨巴。
“师尊……”貌似还想再求求情。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定夺。”常慎思转过身去,不再理会她的目光。
既然如此,纪榆只好作罢。
露宿就露宿,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日后的大计,得忍!
这么想着,心里好受多了。于是,又起身一蹦一跳地,回到了原先坐着的那块草地,打算背靠着树小憩一会儿。
这回,常慎思没有站太久,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也走到树下盘腿坐着,口里念着诀。
纪榆正睡得迷迷瞪瞪,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念静心诀,一睁眼,发现是他,又安心地歪过头去继续睡了。
“静心诀可真是,好东西啊……”
纪榆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常慎思侧目,看她嘴边流出一丝银色液体,皱了皱眉,不忍直视。
闭上眼继续念诀,又念了一会儿,转头看睡得正香的纪榆,那根银丝还挂在嘴边,并且有即将滴落下去的趋势。
常慎思无言以对,心想:难不成真有那么累?累到梦口水流了一兜都没知觉。
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水蓝色手帕,伸手过去轻轻擦了擦,纪榆正梦见吃大餐,以为到嘴边的是香喷喷的大鸡腿,于是朝着他的手腕猛地一口咬上去。
“嘶——”常慎思倒吸一口冷气,想抽回手,可纪榆抓着他的手腕正啃的来劲,不愿意就此放手。
不仅啃,还不轻不重地吮吸着。
常慎思闭上眼,他倒要看看,这蠢弟子还要抓着自己的手啃多久!”
“师姐,你做的鸡腿真香!嘿嘿嘿~真好吃……”
纪榆完全还在睡梦中,全然不知自己啃着的“鸡腿”,竟然是平时清冷得不可一物的师尊的手!
如果她醒来之后发现真相,恐怕真要恨不得立马去死了算了……
砸吧着嘴又香香地啃了几口,常慎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伸出手用力一推,纪榆的脑袋就往另一个方向倒去,又怕她磕坏了脑袋,一把拉过来,人便顺势倒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或许是动静太大,纪榆惊醒过来,正好对上常慎思那张阴沉地快要结出冰来的脸。
纪榆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滞了一瞬间,心脏疯狂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
“啊啊啊啊啊——”纪榆大叫,扑腾着从常慎思的腿上爬起来,滚到一旁,躲在大树后面。
“师尊!你你你!”
“我什么?我怎么了?”
常慎思本就有理,这下自然知道方才的举动是被这蠢弟子误会了,秉持着有理胆也壮三分的真理,学着她大声说话,两人便开始了幼稚的互呛模式。
“你,你身为堂堂虞山派师尊!居然,居然!“
纪榆本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自然不好意思把“非礼”二字说出口。
只是,她没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师尊,众弟子心目中视为修炼榜样的师尊,居然是个登徒子!顿时气得她往地上随手摸了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用尽全力砸向常慎思。
没想到,常慎思背后好像多长了双眼睛似的,只是挥起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