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墨给洛宁桑吃了药,喂了茶水,又将自己的素帕递了过去。
小瓷瓶里的药是针对洛宁桑所中的半边渡研制出来舒缓的药物,吃了药,毒发迹象有所缓解。
只有情毒带来的痛苦还在越发肆虐。
“不……不必了,这般白净的帕子染 上了污血岂不可惜。”
沈以墨沉默着起身,打开房门朝小二吩咐了句什么。
随后接过小二打来的水,浸湿了帕子细细为洛宁桑擦拭起面上的血迹。
女子躲了一下,沈以墨强硬的按住了她:“躲什么?一张帕子而已,就该发挥它的价值。”
他细细的帮洛宁桑擦拭着血迹,忽然蹙起了眉头。
“洛姑娘,这血……”
这次吐出的血比之之前的明显黑了些。
“很正常,毒发次数越来越多,体内的血液会不断变黑的。”
抬起自己手心看了下,手心处鲜艳的花也即将长成。
沈以墨眉目间的担忧愈盛:“那洛姑娘的身体岂不是……”
洛宁桑笑了笑,仿佛即将面临死亡的不是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活一世,不都要面临死亡吗?
你看你,显的那么悲伤作甚?”
沈以墨抿唇不语,为自己、也为面前的女子第一次感到命运对他们的不公。
他们没存害人之心,可这世上总有人不肯放过他们!
洛宁桑稳住心神,以为他是联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寒毒,便开口说。
“沈公子你放心,你我朋友一场,即使我哪一天不在了,我也会让赤影他们继续帮你寻找玲珑火芝和那些珍稀药材的。”
沈以墨愣愣一笑:“洛姑娘你还真是……你该为自己多想一些的。”
言少阳离开茶楼后,忍着心口的闷疼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
那对叮当镯碰撞在一起,时不时发出响声。
言少阳告诉自己:够了,已经好几次,该放下离开了。
不过他又顿住了脚步,看了看手中的镯子。
镯子本就是为洛宁桑而准备,若不给她,在他手里跟废品无异。况且,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思及此,少年又抬脚往回走去。
刚走进茶楼,就看见洛宁桑和沈以墨并肩从楼上下来。
女子看起来似乎脸色不太好,半扶着两侧的栏杆扶手走下来,突然身形踉跄了下,有些危险的往前栽去。
言少阳心中一紧,上前作势要去扶洛宁桑,有人抢先一步将人抱了起来,少年的脚步也随之顿住。
沈以墨抱着洛宁桑走下来,洛宁桑安安静静的依偎在男子怀里,原本惨白的脸色在看见言少阳的瞬间便染上了一层薄怒。
“呵……有些人还真是听不懂人话,非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凑上来。
言少将军,我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当真听不明白吗?”
少年面上的担忧随即转化成自嘲,也不可避免的染上了一丝怒气。
“再次打扰了二位,确实是我的错。
不过,我回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起洛姑娘的东西还在我手里,特来归还罢了!”
洛宁桑明白他指的是那对叮当镯,只冷淡开口:“不必了,我已有生辰礼,不缺一对镯子。”
言少阳也只最后说了句:“送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若洛姑娘不想要,扔了便是。”
说完随手将装着镯子的荷包丢了过去,刚将荷包丢过去少年也转身离开,不再有丝毫留恋。
不出意外,镯子落地的碎裂声响起。
似乎也成为了两人走到尽头的提示音。
沈以墨问了句:“洛姑娘,要不要……”
洛宁桑收敛神色,淡淡开口:“不必了, 劳烦沈公子送我回府了。”
子时一过,冬至日过完。
回府后洛宁桑调息了好一会儿,因着她中半边渡的时日尚短,还有用以舒缓的药物,身体元气也很快恢复。
抬眸扫了眼一旁放着的轻巧武器,武器最下方还压着书信。
卯时至,一抹身影悄无声息出了洛府,原本置于桌上的武器已然不在,只留下两封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