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后我们相安无事,似乎谁都没把那个意外地拥抱放在心上。而家族的生意也在我的努力交游中运作地不错——这当中少不了他的帮忙。
原来他在母亲生前就对这些生意有所参与,而且做得不错——其实他虽是夫道人家,却也是很有手段的,只不过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总需要一个女子来充当他的庇护。
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
我们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有时也闲谈几句——他不愿谈风月场,我们也默契地不提起母亲,于是多半是我在给他讲我留洋时的种种见闻。他听得认真,神色里常有几分向往,有一会他怔怔地说起:“我幼时家贫,未曾读过半天书,若是我也会读书识字,还会不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后来,我找了个由头——我说他是我做生意的助手,需懂得读书看账才行,就这样当起他的识字先生来。
那一日又有聚会,他陪了我同去——别人都带了家眷,我的身侧却是我那还在服丧的小爹,再加上他生得一副好皮囊,又有那样低下的出身,不由地招致了些窃笑耳语。
难听的话都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他自然也听见了,可我侧首一瞧,他脸上依旧挂着淡笑。
觥筹交错谈笑间,母亲的一个老友对我说道:“顾小姐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可有中意的对象?”
还未待我回答,另一位长辈接过话茬去:“我家小幺儿倒是和顾小姐一般大,读了男校,略识得几个字……”
“可不是,你家小少爷长得也端秀,又有学识,配顾小姐倒不差。再说了,这门户也相称……”
我只笑着应和,心里又是另一番打算。
反而是他沉不住气了,我们回了家后的当夜,他那副沉静的面具就被撕开,彻底现了原形——
夜里家仆都睡下了,他秉了烛,敲响了我的门。
我只见火光灯影下,他脸上微微带了酡色,比平日还要添分艳丽,眼睛却垂着,带了分娇怯。
“这么晚了,小爹有什么事么?”我的语气懒洋洋的,含着点儿戏谑——我分明猜出他的盘算,只是不挑明。
“念骁……”他唤了我的名字,温热地手掌覆上我的手背,望向我的眼神带了水光,却像是卑怯地祈求着什么。
我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进来再说。”
就这样,我心甘情愿地进了他的圈套——
门一阖上,他就把那黑色绸子丧服上的扣子一粒粒解开,像撬开硬壳的嫩牡蛎,把脆弱的内里献祭给我——他的身体骨肉均称,和罗丹铸出的像似的,只是更加暖滑柔软,惹人爱怜。衣衫滑落在他的足下,在夜色中开成一朵黑色的睡莲。
我还没来得及愕然,他的肌肤已然贴上我的——我嗅到他身上搽了玫瑰香膏,暖而甜的香气在寒夜里嗅起来分外熨贴。
“念骁。”他轻唤。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他又不做声了,手臂像藤蔓一样攀上我的脊背,紧拥着我。我感觉到他在我的怀中簌簌发抖,不知是怕还是冷。
我的思绪乱作一团,回过神来时,竟已抚上了他的腰肢。
一切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