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发现齐大昏倒在路边时,吓坏了。
彼时,他正急急忙忙地跑过空旷的大街,注意力只在搜寻行走的人影之上。
那周海走过身边时,家丁还不由得慢下脚步看了一眼。
发觉对方不是齐大时,他又加快脚步跑走了。
没跑几步,他便被什么东西一绊,脚下一乱,“哎哟”一声,直接栽到了地上去。
他咬牙爬起来,正骂骂咧咧着“什么玩意”,忽而瞥见身旁那熟睡的齐大的脸。
“少爷!”他吓坏了,忙俯下身去拍齐大的肩。
齐大闭眼酣睡,甚至还打起了呼噜。
然而,那家丁却感觉手上泛起了几分温热。
他卷起手指,摩挲着掌心,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于是,家丁将手凑近眼前,就着附近民居透出来的微弱灯光仔细敲了一敲,隐约辨出了掌心的猩红色。
那是血。
家丁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要回去给老爷太太知道了,他该如何交代?
家丁又喊了齐大几声。
齐大只吧唧了两下嘴,没有其他动静。
家丁只好背起他,弯着腰,咬牙往齐府跑去。
到齐府门口时,他已累得精疲力竭。
“老爷,太太,快来人呐!”
话音落下,他不由自主地腿一软,一头栽到了台阶上。
齐大也从他身上跌了下来,迷迷糊糊地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他的头“砰”一声磕向了柱子。
齐大身子一抖,猛然清醒过来。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家丁连忙奔过去,将齐大扶了起来。
齐大摔懵了,一手按着头,茫茫然地环顾四周,“我怎么在这里?”
恰在这时,齐府的老爷太太也快步赶出来了。两人赶得心急,身上都只披了件外衣。
他们身后跟着五六个提着灯笼的家丁丫鬟。
齐府那硕大灯笼映出的明亮光线,在齐大脸上仅仅是一晃,便激出齐太太的一声尖叫。
众人这才注意到,齐大的半边脸都是血。
有不少已经干在了脸上,空留丑陋而狼狈的红印。
“这是怎么搞的?不是让你看好他吗?”齐太太吓坏了,连忙松开丫鬟的手,快步迈下台阶,凑到齐大边上左看右看。
那家丁连忙跪地磕头,诚惶诚恐地连连道歉,说他打了个盹,少爷就不见了。
齐大这时也稍稍醒了点酒。他扫过周围的人,眼神里只有懵懂,而没有半分对疼痛的感知。
齐太太看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流了点血,便招呼着丫鬟赶紧把他搀进屋去。
后来,她又觉得放心不下,索性跟着齐大一起去。
待齐大回屋歇息后,齐老爷便把那家丁叫到房里,向他询问来龙去脉。
齐太太也在丫鬟为齐大包扎的间隙,向齐大打听发生了什么。
可那齐大头脑发蒙,只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在抱着个姑娘亲。
他又不好意思当着母亲的面说这种事,便推脱说他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齐太太无奈,只能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屋以后,她与齐老爷合计这件事。
“那伤不像是自己磕的。兴许被什么人打了也说不定。”齐太太道。
“若真是被人打的,我明日便叫人去查查。”
此时此刻,阿婉回了家,梅姨正卧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抚着胸口撕心裂肺地咳嗽着。
时节渐冷,她病得一日比一日严重。
听见门口的动静,梅姨艰难地止住咳,偏过头来看她,“怎去了这样久?我还怕你出了事。”
“没事。只是那老大夫眼神花了,找药耽误了些时候。”阿婉笑着,低下头去,有意避开梅姨的目光,“我这就煎药。您喝了药,也就会好受些了。”
屋内油灯朦胧,梅姨也并未注意到她脸上的泪痕。
待服侍梅姨吃过药后,阿婉便进里屋休息了。
自从母亲生病,阿婉都留宿在她的房里。
熄了灯,阿婉躺在床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却久久不能入眠。
她一直在想着那个叫“周海”的男子。
千头万绪,纠缠在脑海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阿婉只记得,自己睡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要找到那个男子,向他再道一次谢。
第二日,并未歇息多久的阿婉,便起来出了门。
她先是去了宋府。
宋夫人还未梳洗完。她便向管嬷嬷打听,可曾认识城里有个叫周海的男子。
管嬷嬷一听,便诧异地扬声,“周海?可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