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众人落座。
期间歌舞升平,把酒言欢,迎着春日暖阳,颇为和谐融乐。
酒过三巡,已有些醺醺然,说话也渐渐放肆起来。
其多是谈论沈家家主思妻念女,却不得妻女理解原谅。
众人赞美他的情深意切,体谅他作为家主的不得已,苛责容氏母女的斤斤计较以及谈论容氏与祖家主之间不可言明的私情。
祖家先夫人体弱,生下三小姐祖海月后,没过几日就长辞于世。
这么多年,祖小峰都不曾娶过续弦,一手将子女三人拉扯大,颇受世人赞赏。
直至几个月前,祖小峰收了容心做义女,其母容氏也被安置在祖家大宅附近。
一个丧妻,一个无夫,而其女容心又有惊人的有天赋。
故而,认为容氏与祖小峰苟合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那时碍于容心是一名丹师,轻易不能得罪,倒也传得不广。
而现在嘛……
容氏听着那些窃窃私语,感受着诸多世家投来的异样目光,品茶不语,心中却是冷笑。
沈峰为了逼她们回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她继续呆在祖家,会让这流言愈演愈烈,牵连心儿、恪儿、祖家甚至容家的名声,自己如何也洗不清这苟合的罪名;
她回沈家,会让沈峰搏得一个不嫌糟糠妻的美名,自己身上依旧有着洗不清的苟合嫌疑。
何况他们之间早已有不可跨越的裂谷间隙,回去只会令自己压抑,令她的一双儿女受尽打压,重蹈覆辙。
一旁的容心姐弟听着这些流言蜚语,面上愠怒。
祖小峰也气恼,早在前几日,这些风言风语就已经在州城间传开,不用想也知道是沈峰在背后作梗。
他派了不少人去压下这些言论,也都无济于事。
他们祖家又是世家眼中的香饽饽,与他对着干的人也不在少数,再怎么压也不能根除。
原本他没想让容氏过来,怕她听了这些话难受。
但是出乎他所料,这位一直温和有礼的柔弱夫人执意要出席,在听见这些不堪入耳的言论时,面上也一副坦然无畏之相,镇静自若。
沈峰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容氏那边的情况。
似是心有所感,容氏抬眼与之对视。
和记忆中一样,那双眼睛总是平静又温和。
笑起来弯弯的,像是三月的春水,被蜻蜓点水后荡漾开一圈圈温柔的波纹。
是和封氏全然不同的恬静。
多年不见,这双眼睛好似经历了时间沉淀,少了些许少女怀春的灵气,变得愈发沉静无波。
他不由怔了怔,随即勾出一抹笑意,遥遥举杯相敬。
容氏却仿若未见,目光掠过他,落到容家如今的家主,她的长姐容萱身上。
沈峰的脸色僵了一瞬,随即仰头饮下这杯酒,眸中复杂。
一旁的封氏见了,忍不住攥紧了手帕。
此时的容萱听着周围的言论,面上沉静,心中却隐有火气。
直至听见他们牵扯到容家,她面色一变就要起身澄清,妄以容家家主身份强制让容蓉回到沈家继续当夫人。
“长姐,多年不见,小妹敬您。”
却在此时,端庄的妇人更先一刻起身,举杯看向容萱,笑得温婉。
议论声戛然而止,目光纷纷落到容蓉身上。
容萱带着几分凌厉的眉眼扫过她,忍下心中火气,举杯回敬。
“长姐,小妹因诸多原由不便回来看望母家,却着实思念着您,不知您可还念着小妹?”
容蓉轻叹一口气,语气中多有无奈与歉意。
容萱眉头一跳,不自然地飘忽几下,又换上端庄的笑容,隔着酒桌过道,与之诉讼衷肠:“这是自然。你是家中最小的妹妹,出嫁多年,我这做姐姐的自然心中挂念。”
“如今好了,我这侄女天赋卓绝,侄子也康健,见你过得安好,我也放心了。”
容蓉微微一笑,恬静淡雅,徐徐说道:“如此,我便心中欣喜。眼见着心儿在学府安稳下来,恪儿也日渐长大,小妹也正想同长姐商量,过段时间便回容家住下,长姐觉得几时合适呢?”
容萱听后,差点绷不住脸,眼中火气翻涌,仿佛下一刻就要拍桌怒吼。
容蓉的这一决定,连容心姐弟都不知晓,他们俩也有些吃惊。
但仔细一想,如今流言四起,舆论当道,祖家与沈家都不能回,那么作为母家的容家无疑是最适合的,毕竟名义上,她早已是沈家的弃妇。
“小妹莫要耍性子。你既嫁入沈家,哪有回娘家住的理?即便曾经与沈家主有些矛盾,但夫妻哪有隔夜仇,你该宽心些才是。”
容萱压着声,好言好语劝说着。
沈峰的目光落到容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