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得?我何必这样跳到你眼前?我方才回宫便亲眼看到还陈宏亲自吩咐人在你的酒壶里下了药!若不是为了戟天……我自做我的妃子,何人知道我是魔修?穆翀举,我根本没必要骗你,戟天就要来了!”
“你……”穆翀举一时愣了。
他不知道应该先为什么感到惊讶。是戟天找上了一个没有自己的昆仑山,还是他自小辅佐的少主,两年前他舍了命去救的,如今仍想要将命奉献出去的那个人——那个君主!
他想要将自己杀了。
“……陈宏,”穆翀举低吼出声,“陈宏!”
他将手中的酒杯扔出去,砸进地板下面,生生凿出了一个深坑。
“陈宏你为什么?”他甚至无法将他的愤恨、怨怼和失望诉说清楚,他只能对着那遥远的龙椅,对那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的蜀王咆哮。
“我可以死,我也的确快死了!我拼了命,我折了别人的命!我只为回来。我只为把这条命消损到蜀国的土地上。我能被夏秣杀了,能被魏铭川杀了,可……可你将我杀了,谁去阻碍大军?谁去维护人民?”
“你吗?陈宏!”穆翀举指着他,“你能亲征出站,挡在你的人民之前吗?”
“我……穆翀举我……”陈宏涕泗横流,他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能舍了你的荣华富贵,舍了你的娇妻美妾,舍了你这蜀王的尊容,如季韬那样护佑万民吗!”
“别像数落奴隶一样对你的主子。”
声音自陈宏背后。
就那么懒洋洋地传出来。那人好像看不到大殿中的剑拔弩张,嗅不出简直要凝结的空气,觉不出这背叛的冷。
穆翀举被扼住了咽喉。
哪怕在两年之前,戟天快要拧碎他的心脏,他阖眼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忘川的河流。
他也从未觉得如此刻绝望。
——穆婉婷的刀刃,抵在落衿的脖子上。
——那是穆翀举的匕首,他在临别前交给落衿防身。
穆婉婷笑着,她真的好开心。她唯一的心病,她的把柄,她的后顾之忧,终于要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