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与邓尉对视一眼,明白其中定有蹊跷。
津桥镇平平静静十几载,治安一向不错,从未发生过命案。
现如今接连发生两起案件,死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镇长那边急得直跳脚,伸长了脖子期盼着警察早日破案,还小镇一片安宁。
府里突遭此难,下人们一时手足无措,好在管家年纪大了懂得多,按照规矩连夜置办丧仪。
灵堂一阵阵呜呜咽咽的哭泣声若有似无的传入耳内,明月高悬于天空,入夜风微凉,吹得人直打寒颤。
吴听阈撑着左臂,红着眼睛坐着,看着外面的夜色出了一会儿神,想起当年的事情。
江牧也不催他,与邓尉一同静静地坐着,等待他主动诉说往事。
黄夫人毕竟是吴家的女儿,老爹过世,吴家理应过去报信。
管家交代完府中事宜,过来请示吴听阈:“少爷,大小姐还不知道老爷过世的消息,您看,是否现在去黄府?”
吴听阈面无表情地觑了一眼管家,略一思索,摆摆手道:“去吧。说话仔细些,我姐身子不好,别惊到她。”
“是!”
无论多厌恶姐夫,黄夫人毕竟是他的亲姐姐,自小的亲情如何也斩不断。吴听阈嘴唇抿成一条线,在管家离开后,缓缓道出他耿耿于怀的往事。
十三年前,黄夫人因身体不适,回娘家休养三月有余,为避免过了病气,她将年仅十岁的儿子交给丈夫照顾。
一开始的时候,黄老爷隔三差五带着儿子来岳丈家看望妻子,一家人和和乐乐,黄夫人的病情也逐渐好转。
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黄老爷便不再亲自带儿子过来探望妻子,只吩咐府上的管家定期领着小少爷过来,他本人则再也没出现过。
起初几次,管家总说黄崖生有事要忙,等闲下来便来看望夫人。
可直到黄夫人病体痊愈了,依旧不见丈夫来接自己回家。至此,再傻的女人也该发现蹊跷。
她抱着儿子轻声问道:“柏儿,爹爹这几日可有带你出门玩耍?”
黄夫人心里清楚,男人的心始终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停留。自打她生下柏儿,身子每况愈下,谁会愿意一直陪着一个病人呢?
她唯一所求的便是丈夫能够关心爱护他们的儿子。
少不更事的柏儿看不懂母亲眼神里的担忧,童真地说:“柏儿已经很久没有看见爹爹了。娘,是不是等你回家了,爹爹便也回来了?”
孩童纯真无瑕的黑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娘亲,期待她早日回家。
黄夫人心中酸楚,一切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她疼爱地摸摸儿子的软发,将他紧紧抱在怀中。
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本不应回娘家久居。若不是她缠绵病榻,吴听阈担心她的身子,执意要接她回家休养,她断然不好意思回娘家养病的。
那段时间,黄夫人如同未出嫁时一样住在自己以前的房间里,吴听阈得空了便来看她。
几次三番,他也发现只见得侄子,却看不到姐夫的身影。
他心中存疑,却不敢直接问姐姐。于是派了下人外出打听。
这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
他姐姐不过才离家月余,黄崖生竟在外头撩拨其他女人,还是一个寡妇。
这可将吴听阈气得不轻,要不是吴易用拦着,他怕是已经抄家伙打到门上去了。
伤心之余,黄夫人原本将将大好的身子愈发不济,可是她知道自己再不能继续待在娘家,为了儿子,她必须回到黄府,替他守护好一切。
他们细细听了,这两家恩怨的症结在于黄崖生的不忠。
也难怪面对黄崖生的离世,黄夫人看着既难过又解脱。
“黄夫人回去后,他们之间重修于好了?”邓尉问道。
吴听阈咬了咬两颊的嫩肉,黑黢黢的眼眸盯着柱子,“算是和好了吧。他在外面找的那个女人刚死了丈夫,黄家的族亲不会同意他纳这样的女人入门,彼时我姐姐身体未愈,他只能作罢。”
“既如此,为何两家依旧多年不往来?”
吴听阈死死扣住桌角,冷飕飕地说:“因为我瞧不起他。”
吴家发现黄崖生的龌龊事后,吴老爷曾派人去黄家为小两口说和,彼时吴老爷时任县丞,黄崖生不敢得罪老丈人,黄夫人又是他的发妻,他最终选择于回到妻子身边,自此一心一意,成为镇上人人传颂的“模范丈夫”。
邓尉望着指尖的逆刺,若有所思的将它拔断,抬眸问道:“那个寡妇后来怎么样了?”
黄夫人他们是见过的,虽然年岁渐长,容颜渐衰,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光华,是位端庄美丽的女子。
黄崖生娶了这样的女人还不知足,竟然同寡妇厮混在一处,这寡妇魅力得多大啊?
吴听阈耳尖微动,不屑地嗤笑一声:“那样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