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城中军帅营,众将分坐左右,刘安立于正中,旁边是一幅巨幅地图。
“目前的形势,大家应该都了解。江北荆南府,张俊、刘锜已经分兵监利、玉沙和潜江,对渡江部队构成巨大威胁。”
“东边田师中的部队追到蒲圻、临湘附近,随时可能攻取临湘。”
“南边杨沂中、张俊各有八千人,即将抵达潭州城,西边澧州城一万人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粗略算下来,岳州四周,敌军部署的兵力达到六万人,而我们在岳州仅有两万人,分散在华容、临湘和岳州城。一旦敌军发起合围,我们就只能困守岳州城。”
“可能有人会问,为什么不在敌军合围前渡江,或是集中兵力向敌军兵力薄弱的澧州进攻?”
“我要提醒大家,我们最终要渡江北上,不但我们自己要渡江,更要掩护已经渡江的部队和近万军属。”
刘安指着地图,解释:“你们看,如果我们集中兵力全部向西进入澧州,的确可以暂时脱离包围,但如果要北上,就必须面对驻守荆南府的敌军。这边是张俊和刘锜,有两万精锐部队,一旦渡江不成,又被田师中占了岳州城,我们不但进退两难,北上的天道军和军属还会遭到田师中的追击。”
“根据昨天收到的消息,三天前,中军已经护送军属渡过汉水,正往景陵方向前进,再有半个月,就能进入京西路郢州境内,摆脱张俊部队的追击。”
“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岳州城驻守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就可以渡江北上,不用跟敌军在岳州城死拼。”
刘安说完,面向众人,“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
将官们短暂的思考沉默过后,顾东道:“半个月时间,敌军完全可以从潭州城赶来岳州城,如果田师中也赶来岳州城下,四万大军围城,我们恐怕就走不了。”
这个担心是有道理的,潭州城与岳州城的距离并不算远,陆路十天,走水路就更快了,用不了半个月就要被围城。
“敌军在潭州城没有水军,我们的水军还在洞庭湖,他们走水路就是送死,要来岳州城只能走陆路。两地之间河流不少,我们派出小股部队,每条河迟滞他们一两天,至少能争取十天时间。”
刘安解答完,第六军统领万尧道:“田师中怎么办?余德只有五千人,他有两万五千人,只要他想,五天之内他们就能赶来岳州城下。”
“田师中早就被我们打怕了,他要是真敢打,也不至于窝在咸宁城两个多月不动。他有可能打临湘,但在杨沂中、张俊的部队没来岳州城之前,他绝对不敢先来岳州城。”
“但既然你们有所担心,为了以防意外,便分兵三千去通城,他真敢动,就绕道嵩阳、蒲圻断他粮草补给。还有什么问题?”
“听说潭州已经招安,军中有些士卒不想渡江,现在放他们回去吗?”
“渡不渡江是他们的自由,既然不想渡江,到了江北他们也会想办法逃跑,与其埋下隐患,不如现在就让他们走。”刘安道。
“渡江之后,我们的粮草补给......”
将官们问题不少,无一不为天道军前途考虑,刘安一一解答、做主。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众将心中暂无疑问,或练兵备战,或分兵袭扰驻守,各去准备。
留守岳州城的天道军暂时没有危险,而渡过汉水路过景陵的天道军和军属却遇到了拦路虎,被挡在景陵城外,一时难以动弹。
景陵城南有一条小河,雨季河宽二三十丈,旱季仅有五六丈宽,现在雨季尚未来临,小河不宽,水也不深,但河中满是淤泥,想淌水过河,若不懂水性,基本不可能。
按天道北上行军路线,必经景陵,所以孙正所率领的前军十天前就已经在河上架设浮桥,以便随后的中军和军属通行。
因为景陵城守军不足千人,自始至终没有派兵出城袭扰,甚至没有派人前来过问,而天道军带着近万军属,多是没见过战争残酷的妇孺,未免刺激到他们,前军没有攻占景陵城。
浮桥架好,前军主力继续前进,留下一千人驻守浮桥。
原本按照约定,这一千人要等到中军赶来交接之后才能离开,谁知他们竟然鬼使神差地提前一个时辰走了。
就因为这一个时辰,等中军前队赶到河边,顿时傻眼。
只见河上的浮桥消已经失无踪,就连钉在河中的木桩都被一一拔起,小河两岸更是见不到一根木桩、一块木板!
毫无疑问,是景陵城守军出手了!
大军、军属已到河边,桥却被拆了。如果天气好,暂时不能过河影响不大,问题是现在天色阴沉,冷风阵阵,极有可能下雨。
一旦下雨涨水,再想过河就难了,耽搁了北上的时间,岳州城留守部队就十分危险,众人心中的焦虑和愤怒可想而知。
第五军统领杜刚请命:“少帅,请允许末将领兵过河,攻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