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确实有这么多粮。”
不等他发问,便有吏员道:“自去年六月之后,该送往鄂州的粮食一多半都没送,城里还有三座常平仓,鼎洲、澧州也有一部分粮食存放在岳州粮仓。”
“把看管粮仓的人叫来。”
刘安马上又核对布匹、棉花、酒库、盐、铁、谷物等,结果没有一样是对得上的,现货与账目都存在巨大差距。
孙正不会有问题,账目有没有问题不知道,但之前管库管仓的人肯定有问题!
不多时,各库各仓看管人全被叫来议事厅。
“说,府库那么多金银铜钱都去哪儿了?”刘安面色不善,招兵买马可都需要钱,没钱怎么行。
库管道:“半年前知州大人说湘阴有民乱,担心祸及岳州,就把库中金银铜钱运往对岸华容县避险。”
“钱运走了,为什么不报账?”吏员气道。
“知州大人说只是暂时运到湖对面保管,过几天等湘阴民乱平定,马上就运回来。转运钱货的时候,通判大人也在,说形势危急,特事特办。”
原来是知州、通判合谋,若是二人一条心,一州之内确实能为所欲为。
问完钱货,刘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还是忍不住多问一句:“粮食呢?九万石米,四十万石稻谷呢?”
仓管道:“半年前知州大人说,粮仓里的陈粮放久了要腐烂,他跟粮商谈好了,粮商承诺以秋后新粮替换粮仓里的陈粮,积攒的陈粮让粮商提前拉走,先腾出粮仓。本来是不合规矩的,但有通判大人在场作保,也只能让粮商拉粮。”
“这都入冬了,新粮呢?”
“前几天催问过,知州大人说他已经去信催那些粮商还粮了。”
人都跑了,还什么?
几十万担粮食怕是全被他们卖了,看来粮食也成了烂账。
“布匹呢?库中十几万匹布怎么也没了?”
“半年前,知州大人......”
“算了,你们都回去。”
刘安算是听明白了,岳州城里的钱粮财货全被跑了的知州、通判倒腾走了!
一挥手,库、仓看管人被送出了议事厅。
“事情已经很清楚,岳州城里的钱粮财物半年前就被偷吃了!”刘安将账册扔在桌上,“而我们成了给他们堵窟窿的替罪羊。”
“知州、通判那些狗官把钱粮搬走,我们一来就投降,把这空城让给我们,让我们替他们背黑锅!就不该放那帮狗东西走。”孙正也听明白了,顿时气得满脸通红。
刘安也有些后悔,放他们放得有些着急了。
但他们人都走了,短时内也无法追回,便转头看向余德,“余将军,看来知州、通判是盼着我们来岳州城,要是我们不来,这口补不了的大黑锅怕是要你来背了。我们来了,你也留下了,这黑锅一人一半,他们的算计还真是滴水不漏。”
余德脸色阴沉,默然无语。
难怪天道社发展到巴陵、平江县境内,他们不让招兵,也不从临湘、华容调兵,原来他们半年前就做好了弃城的准备,就等一个借口。
这两个狗东西,跑的时候还那么大义凛然,全是在做戏!
“首领,现在怎么办?没钱又没粮,我们这么多人......”孙正忧虑。
刘安长出一口气,很快平复了情绪,“我们自己想办法吧,先向城中大户募捐佘借一些,撑一段时间。”
“城外的码头马上管控起来,在官府征收的基础上折半征收税款,但要告诉他们,如果隐瞒不报、躲着不交,查出来全部没收!”
“湖口江面派船巡逻,除了天道社的船,该交的过路费还是要交的。”
“分坛也要赶紧建好,城里商贾、商户的税收也是一大笔钱,税额标准按天道社的规矩来,年前就算了,从明年正月开始逐步征收。”
“岳州城以前的烂账都别管了,我们重新开始!”
说完,刘安望向一众州衙吏员,“你们愿意加入天道社的,有我们一口饭,就有你们一口饭。不愿跟我们干的,自便吧。”
“头领有意收留,我们岂能不愿!”一吏员连忙起身拱手。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其实想走的、能走的,早跟那些官员一起跑了,留在城中的都是走不了的。
“好,从今以后,你们都是天道社的人。我们的规矩跟官府不同,没有律法,只有军法,出了问题,要么军棍,要么砍头,你们自己多注意。”
一听这话,众人脸色不由一变,顿时有些难看。
孙正马上道:“首领,你就别吓唬他们了,一个个的不经吓,别都吓跑了。”
“其实天道社的规矩很简单,别贪污、别作恶,根本死不了,犯点小错,也就挨军棍罢了。”
如此一说,一众吏员的脸色这才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