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装扮上看,不像匪兵。”
“身上这么多伤,他这都没死也是命大。”
躺在芦苇丛中,昏迷不醒的伤者,正是从守备军中逃走的湘阴县衙白班头。
“都看什么呢,给他喂点水,抬回去。”
“他要是坏人怎么办?”
“再坏能有这匪兵坏?就他现在这个样子,你怕?”
众人想想也是,都是快死的人了,当即不再顾虑,带着兵甲,抬着昏迷的白班头回到本部驻地。
交了兵甲记了账,部将周阳问起在哪儿遇到的匪兵,因为这些天匪兵回营,其他几队都没缴获。
队长没有隐瞒兵甲来历,顺便将带回白班头的事一并告知。
周阳好奇心重,一定要去看看。
等他见到白班头,白班头已经苏醒。
知道周阳等人是天道军,白班头便把自己的来历和遭遇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们。
原来那日逃脱之后,他一路赶回驿桥镇家里,却见整个村子都已经被烧成灰烬,一家老小没了脑袋不说,尸体也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
悲痛愤怒过后,他埋了全家人的尸骨,来到守备军大营附近准备伺机报仇,却被营外巡逻匪兵发现,一路追至那片芦苇丛。
经过一番生死缠斗,拼死将追来的匪兵全部杀死在芦苇丛中,他自己也受伤过重,加上情绪激动,陷入昏迷之中。
众人对白班头的遭遇表示同情,但从他话里也听出了缴获兵甲的机会。
白班头行动不便,暂且留在天道军临时营地疗伤休息,周阳则亲自带队,集合三队兵力,悄悄来到十几里外的守备军大营附近。
望着远处的大营,周阳对三个队长说:“首领有应敌四法,叫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我们就拿这些人试试手。”
“王队长,一会儿你安排几个人到敌军大营附近叫骂,先把巡逻队引过来。”
“其他人,分散埋伏,等巡逻队过来,直接干掉,不留活口。”
王队长得令,迅速挑选士兵以受害乡民身份去大营外咒骂匪兵。
不到两刻钟,一支十几人的巡逻队便追着破衣烂衫的士兵远离了大营。
他们一头钻进包围圈,却看到一百多人在等着他们,当即就要投降,天道军却不给他们机会,片刻便全部杀死。
而后,周阳命人再去叫骂,不多时又骗来一支巡逻队,斩杀在当地。
稍作休整,他们故技重施,接连又引来三队巡逻匪兵。
后来不知道是对方发现了端倪,还是附近的巡逻队被他们杀尽,直到天黑,再骗不来匪兵,方才作罢。
第二天再来,上当的巡逻队比前一天少了一些,发现端倪的匪兵已经不敢小队出营。
周阳得知这一情况,很快派人联络附近其他天道军,其中两部迅速赶来会合,三部兵力达到六百人。
当夜他们没有返回驻地,而是派出几十人在守备军大营外轮番叫骂,从天黑一直骂到天明。
被挑衅一整夜的守备军,天一亮就派数百人出营,直奔吵闹不休的乱民。
看到守备军出来,几十人拔腿就跑,气恼的守备军当然不会放过他们。
数百人追了半个时辰,正当他们疲惫不堪之时,只听一声大喝,近六百以逸待劳的天道军现身,将他们团团围困。
一场惨烈的围杀顷刻便在朝阳中展开,一时间腥风血雨,残肢断臂,鲜血伴随汗水,洒落大地。
两刻钟后战斗结束,结果可想而知,天道军完胜,追出来的两百多守备军一个都没能逃命。
这一战成果巨大,消息很快传遍一军、二军各部,更多分散在乡间的天道军,陆续从乡间往守备军大营周围靠近。
仅仅几天时间,天道军大部分兵力便集中在守备军大营五里之内,伺机斩杀敌军。
察觉到天道军动向,守备军很快便不再轻易离开大营,各处关键位置也安排了更多弓箭手和弩兵。
从此,双方结束了在乡间野旷的散斗,集中兵力,开始在视野之内拉扯对峙。
这一结果,无疑是赵通最想看到的,虽然不知道贼寇具体有多少,但主力应该全来了,只要一举击溃,拿下湘阴不费吹灰之力!
“敌军至今,损兵近千,已经全线收缩回大营,不敢轻易出动。”
“一军集中八将一千五百人抵近敌军西侧大营,二军集中十将一千八百人抵近敌军东侧大营,前沿部队已抵近敌营三里之内。”
“由于敌军有强弓硬弩,东西两军暂时无法强攻,只能伺机引诱敌军出营。”
中军大营里,刘安得知梁秋、高迁主动出击,几乎将敌军大营包围,心里甚是高兴,天道军不畏战,此战便成功了一半。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心他们轻敌冒进,给赵通以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