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远怒极攻心,气血上涌,身形一晃,若不是亲兵手快,差点摔下马来。
片刻之后,脑袋清醒过来,陈知远厉声道:“随我杀出血路,返回潭州!”
说完一拍战马,向前赶去,亲兵、部将紧随其后。
不多时,冲至军前,却见官道已被树木、土石挡住,而两旁的荒野之中满是贼寇,黑压压一片,不下千人之数!
“速速清理道路!”
部将得令,只得硬着头皮指挥溃兵上前,可他们尚未靠近,等待多时的梁秋一声令下,身先士卒,率众抢出。
溃兵毫无战意,一触既溃,梁秋毫不犹豫,引天道军随之杀来。
霎时,周遭喊杀声四起。
见前路不可行,后有追兵,副将急道:“大人,速速下马,从小路撤退!”
下马?下马能走几步?
花甲之年,阴沟翻船,时也,命也!
陈知远一催战马,提刀向前冲去。
而前边的官兵全在溃退,他瞬间冲进人群,陷入包围之中。
他手里掩月刀左劈右砍,虽然连伤数人,余勇犹在,但身下战马已无法动弹。
左右亲兵上前救援,陷入重围,顷刻之间便丢了性命。
副将见状,弃马而走,随溃兵钻入荒野之中。
左支右挡,又伤几人之后,陈知远忽见贼首又从后边杀来,沿途溃兵纷纷避走,无人敢靠近。
他随即一声叹息,丢掉手中掩月刀,将眼睛一闭。
刚擒获一敌将的梁秋见此,急忙喝道:“住手!留活口!”
一声令下,刺向陈知远的长枪纷纷收住。
一身征战无数,陈知远岂愿遭生擒之辱,当即将腰间佩剑拔出,大喊一声:“贼子误我!”
话音方落,抬手便将利剑往自己脖子抹去!
此时刘安正好拍马赶到,一枪递出,枪头一挑,“叮”一声脆响,瞬间将陈知远手中长剑荡开。
一声长嘶,战马稳稳立住。
“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将军何需如此!”
自刎不成,陈知远未再尝试,回头看向身后。
只见眼前坐着一个少年,一身粗衣,皮肤略黑,从他年轻的面孔上、眉目间看不到少年人的轻浮,虽有几分戾气,但更多的是从容与自信。
这便是贼首刘安吗?果然不同寻常。高迁此贼,误我太甚!
“小子刘安,胜之不武,陈老将军勿怪。”
刘安收枪抱拳,略施一礼。
“败便是败了,老夫一把年纪,何须你小辈来宽慰!”陈知远将手中佩剑掷于地上。
而后翻身下马,伸手并掌,束手待缚。
周围军士正要解带上前,刘安摆手制止。
主帅被擒,诸将自然无心抵抗,刀兵之声很快平息。
没来得及跑远的溃兵,纷纷原地投降,跑远的溃兵,少不了一阵追击,力竭之后,还是逃不掉被俘的命运。
花费大半个时辰将战场清理干净,押着近千俘虏回到湘阴城,太阳已经偏西。
此战前后俘虏官兵二千一百余人,缴获战船七艘、弓弩五百二十余张、刀枪兵甲两千余副,可谓大获全胜,湘阴分坛,一片欢腾。
议事厅内,看着梁秋、黄诚、顾长生、高迁等人兴高采烈、相互吹捧,陈知远、周阳等人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忍了又忍之后,陈知远终究是难咽心中怨气,径直冲到高迁面前,怒指其面,“贼子,安敢害我!”
厅内众人霎时沉默,欢快的气氛随之消散。
高迁神色一僵,随即拱手下拜道:“高某身不由己,陈大人见谅。”
陈知远见此更气,“啪”,抬手便是一巴掌打在高迁脸上。
周阳、张维等人见状急忙将他拉住,很快挡在两人中间,把他们分开。
刘安等人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礼遇,没绑没捆,甚至没把他们当做俘虏,邀请他们参与议事,怎可再闹?
说起来,此战失利,也怪不得别人,他作为主帅,未能甄别情报真伪,而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与部署,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自己。
征战多年,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胸中一股怨气不宣泄,难以说服自己。
如今一掌打出,出了胸中恶气,在诸将安抚劝说下,陈知远渐渐平静下来。
高迁红着半边脸,分开众人,拱手道:“陈大人,若此战失利,你有怨气,高某任你捶打便是。”
陈知远冷哼一声,不再理会。
刘安自始至终,一言未发,也没上前劝阻,见他们很快不再争执,甚至感觉有些可惜。
“好了,都先坐下吧。我刚得到一些重要情报,想跟各位一起商讨。”刘安高声道。
一听有重要情报,众人马上安静下来,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