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京城内，不知道什么缘故，所有人都莫名地有些兴奋。
蔡风扶看着庭中翠绿的柏竹若有所思。
他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却苦了一大早从摘星楼来传召的宦官茶水喝过一壶又一壶。
“麻烦通报一下蔡司正，就说陛下有召。”宦官很是无奈，宫里都知道，传召最怕遇到两个人，一是顾烨，另一个就是蔡司正。不同于顾烨的‘嚣张’，蔡风扶的谦逊犹如烈日寒冰更让人难以适应。
蔡顾两家的老祖宗从功劳簿躺到现在，二人又都是当今皇帝的幼时玩伴，现如今，一个是北斗司的一把手，另一个领了陛下的皇命往濯洲去了，由此可见陛下对他二人的看中。
今日当值前怎么没看黄历，让自己碰上了……
正腹诽着，管家走来，向他点了点头，将蔡风扶的原话说了一遍。
传召宦官听后脸皮一抽，一脸苦相地看向蔡府的管家。但管家早已很有先见之明地闭目养神去了。
今日的朝堂氛围有些诡异。文武百官看着龙椅上的颛武帝，愈发心惊。
方才，皇帝说了句话，连平常喜欢站着打瞌睡的几个老臣竟都瞬间打起了精神。众人都在细细品味着皇帝话里的意思。
顾家这几天一直有人马出动，看方向是往东南去。而且带队的是顾消，想来是顾烨那边出事了。
蔡风扶今日抱病没参加朝会就更让众人确认了这一点。
“陛下！”
有人按耐不住了，抄家灭族这种事，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是好事。更何况，抄的还是‘樾王’的家，樾王的那个家底……啧啧
“陛下！”
“……”
想到樾王那号称可以抵半个大凉的宝库，众人纷纷出声，假若今日，顾烨在堂上，那肯定自己等人是没有份的，可是他不在呀。而且说不好，就是因为他不在，樾王才遭了这个劫。
蔡府。
蔡家没有什么下人，主家和仆人加起来不过一手之数，所以显得偌大的蔡府空荡荡的，陈乙一脚踏在池塘的围堰上，一手撒着鱼食，“你这的天水鲤就是和宫里的不一样。我那的死气沉沉的……”说着，手里的鱼食也撒完了，陈乙拍掉手中的残留转头对着蔡风扶道。
蔡风扶行了个礼，肉疼道:“陛下要喜欢，再捉几条走就是了。”
陈乙闻言放声大笑。
回廊下置了张小桌，上面摆放着各色小糕点，陈乙搓了搓手拿起一块，然后看也不看就塞入嘴中，含糊不清道:“顾烨如何？”
蔡风扶指向角落。
陈乙挑了挑眉，笑着摇摇头端起面前的茶水，“命真硬啊。”
顾烨是代渠弟子的事想查是能查到的，既如此，以樾王一向的手笔，请的肯定不是普通人。
塔影会……
陈乙转动着手里的茶，眼神忽明忽暗。蔡风扶静静地立在一旁也不打扰。
……
“滴答”
顾烨猛地睁开眼，额头传来的清凉让他清醒了不少。
周遭一片漆黑，也不知身处何处。
“嘶”
浑身上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顾烨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烨就这样静静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束亮光打了进来，顾烨眯眼望去，却看不清那人的脸。
“你还活着呢。”来人显然有些惊讶。
听到对方稚嫩的声音，顾烨暗暗松了口气，身下竖起的手指也缓缓放了下去。
“顾烨？”
听到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顾烨先是一愣，继而苦笑不已，自己怎么就变得这么松懈了，才只是听见对方是个孩子，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没恶意，却忘了，很多高手都很会伪装自己。
顾烨不答话，暗暗蓄力于指尖，只等他靠近……一击必杀！
但似乎察觉到了顾烨的杀意，那人偏身躲进黑暗，不再出声。
狭窄的空间里仅剩下呼吸声，顾烨也没想到对方如此警觉，既然如此，那只能主动出击了……
循着呼吸声，顾烨确认了他的位置，正要发难之时，心中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嗯？对方的呼吸？
顾烨明白奇怪在哪了，他的呼吸很浑浊。无论练武还是修道之人，第一肯定是修身，而控制呼吸就是第一步，对方显然不会敛息，这是很奇怪的。就算刻意伪装，总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顾烨的心犹如高山滚石，思量了一番后，他对着角落挤出两个字:“是我。”
破烂不堪的屋顶是由几张腐破的木板随意搭建的，透过缝隙，顾烨依稀能见到一抹绿色。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少年人的面容出现在顾烨面前。
细细的眉毛拧成一团，眼神里满是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