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外面下雪了。”
透过丫鬟支起的窗棂,她瞧见窗外干枯的树枝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
一阵寒意吹过,仿佛要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凝固。
她换了件豆绿色的小袄御风,脖上缠绕一圈的狐狸绒领将她的半张脸埋了进去。
她盯着铜镜中的自己,第一次戚哀为何老天要赐她如此美貌。
若她生得丑一些,也不会被皇子挑中,更不必嫁给她压根不爱的人。
洛莹莹拿起首饰盒里的螺子黛,轻轻描眉。
不一会儿,玉粉堆砌在她的脸上,似鹿般灵动的圆眸掺着寒意,“玉梅,去找些酒来,”
丫鬟深吸一口气,“小姐,您这是在庙里啊!”
洛莹莹反驳道:“庙里只规定僧人不能饮酒,又没规定香客不可以在自己寮房喝酒。”
丫鬟一听确实是这个理,只是她该去哪里买酒?
洛莹莹的丫鬟玉梅在寺前徘徊一圈又一圈,打算寻一个下山的人帮自己带一坛。
洛邢林身边的人来寺前替他取签语时,刚好瞧见玉梅鬼鬼祟祟,便回去向洛邢林禀报。
皇后选中洛莹莹为三皇子妃一事早就传遍了寺庙上下,只是碍于男女寮房分开而建,不便见面而已。
听说玉梅一事,洛邢林披了件青白色的长袍就过去了。
佯装偶遇,“玉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二姐姐呢?我还等着祝贺她呢。”
玉梅知道二人关系熟络,也就不藏着掖着,“三少爷,您就别祝贺了,我家小姐的心思您又不是不知道,刚还闷头哭了一场,这会儿正缠着我买酒呢。”
洛邢林连忙把玉梅扯到无人的角落里,拧眉道:“你刚也忒不小心了,那么多人来来往往呢,要是被听去了怎么办?”
“二姐姐现在可是三皇子妃,要是还未出嫁就被人扣了顶帽子,这罪责你担得起吗?”
玉梅被唬得一愣,大惊失色,“三少爷,奴婢不是有意的。”
“无妨,你刚说话的声音不大,旁人应是听不见的。”
玉梅后知后觉,更是惊了一后背汗,“三少爷,亏得有您,整个洛府里,除了二夫人,就属您对我家小姐最好了。”
洛邢林浅显梨涡,“你刚说,二姐姐要买酒?”
玉梅点头,“是啊,但是奴婢不知道从哪里买。”
洛邢林粲然一笑,“我有啊。”
玉梅又是一惊,“三少爷,您?”
三少爷可是府里最守规矩的,竟会偷偷藏酒?
玉梅不信。
直到洛邢林让人取了两坛桃花酿过来,玉梅才信。
“不过就是解解口馋,这桃花酿是我托人在庄子上酿的,口感甚好。不过我没怎么跟二姐姐吃过酒,不知道她酒量如何,你可千万看着些,这酒可不能让她多喝。”
玉梅感激不尽,“多谢三少爷,您可真是解了玉梅燃眉之急。”
待玉梅抱着酒离开后,洛邢林身边的人问道:“少爷,您临走时让我带上这两坛桃花酿,是为二小姐准备的吗?”
洛邢林双手环臂,扯了一边唇角,“没有特意为谁,不过未雨绸缪罢了。”
刚好洛莹莹这颗棋子用得上,他便献出来了。
洛莹莹看见这两坛桃花酿,也没问出处,直接捧起来就喝。
玉梅哪敢让一个不怎么吃酒的人一下喝这么猛,上前去夺,结果半坛酒直接落在洛莹莹身上,前胸瞬间湿了一片。
桃花酿的酒香醇厚,不一会儿便弄得满屋子都是酒气。
玉梅又不敢开窗散味。
这会儿大家都在各自的屋里休息,要是嗅到这酒味找来怎么办?
只能用帕子擦拭,但酒味是擦不掉的。
玉梅连忙把另一坛酒收了起来,将已经开始犯晕的洛莹莹扶到贵妃榻上,“小姐,您现在这里休息休息,奴婢给您烧水,您可得好好洗一洗这酒气。”
洛莹莹一只手扶着额,一只手无力地甩了甩,“你去吧。”
结果玉梅前脚刚出屋子,后脚洛莹莹就找出了那坛子酒,依旧是喝一半洒一半,喝得眼神都迷离了。
嘴里却不停地念叨着,“凭什么,凭什么!”
——
“啊秋!”
洛雁也没想到后山会这么冷,即便她已经穿上了最后的小袄,仍是抵不了这刺骨寒风。
洛屿泽回头看了她一眼,即使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厚袄,但她削薄的身形仿佛轻轻一捻就会化作水一般软下去。
洛屿泽将怀里的手炉掏出来递给她,“这东西太沉,你先替我收着。”
洛雁并没多想,直到那暖腾腾的感觉流遍全身,她的意识才渐渐清醒。
“爷有话为什么不能在庙前说?”
她手里还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