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容恒诚意昭昭,说的大夫人是有些动容。
如果洛雁肯老实本分地继续当洛府的四小姐,她定会欣然为她许下这门亲事。
虽说徐家没有官权,但却是整个京中数一数二的富商,同他们洛府也是做过生意的,更何况徐员外膝下可就这一个嫡子,两腿一蹬后,家业可都是留给这位独子的。
但现在,大夫人实在应不下这个口,只得委婉地劝徐容恒死心,“恒哥儿,你是个好孩子,应该选一贤良淑德的名门小姐配你,我家这四丫头,实在受不得你这般抬举。”
“大夫人说笑,洛四小姐聪明伶俐,怎么配不得我?”
徐容恒说罢,又看向洛慈,“慈姨娘,您觉得您这四妹妹究竟配不配得上我?”
洛慈这会儿刚端起茶盏,打算润润嗓子。
自从她嫁到徐府后,整日被主母磋磨着站规矩,稍有不如意就会被克扣月银,如今自己的小院里更是连陈茶都添不起,只能喝清水,嘴巴里好不容易有点味道了,徐容恒却把这难题抛到她头上了。
她哪敢多言,要是让主母知道是她撺掇的,指不定又要怎么消磨她。
日日晨昏定省已经够她受得了,她可不想再平添麻烦。
“恒哥儿,这事您得问夫人。”
洛慈暗暗咽下这口气,虽然她不明白徐容恒为何会看上洛雁那贱人,但是她心里清楚,她不能在这件事上多说,毕竟洛雁那事,她也是知道的。
不仅是她,洛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那件事,可以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但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大夫人揪着帕子,心里就像摇了个拨浪鼓一样,说不出滋味。
“恒哥儿,我只当你今天过来,是为了我家老祖宗,这求娶的事,就算了吧!”
反正她已经嫁过去一个女儿攀徐府了,这亲缘也够了,要是再舍一个女儿出去,可就惹人笑话了。
洛家老祖宗精心谋划三代,为的就是让洛家摆脱这商贾之名走上官途,怎能继续与商贾为伍?
就算洛雁还是清白之身,她也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毕竟老祖宗先前的打算是让这四丫头嫁进东宫,以侍妾的名头往上爬。
只可惜,她中途先犯了浑,竟然把这四丫头逼上了绝境,还让她差点毁掉自己的孩子。
大夫人心里一阵后悔,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为着一丝愧疚,大夫人执意要留徐容恒吃饭,也好给洛慈腾出点时间去后院看看她母亲。
洛慈的生母是白姨娘,也是大夫人先前的陪嫁丫鬟,因为大夫人难以再怀孕,便抬举了自己的陪嫁丫鬟为姨娘,生下这洛慈,也记在了自己名下。
白姨娘见到自己半年未归的女儿,霎时双眼通红。
当她注意到自己出嫁前还体态圆润的女儿如今这会儿却比黄花还要瘦,脸色也不比从前,甚至还有几分老态,就连身上的配饰也比在家当姑娘的时候素雅许多,完全没有当初那股灵气。
白姨娘心疼地握着自家女儿的手,却无意中发现她手腕上的红痕。
一瞬间,白姨娘从塌上弹了起来,一双圆杏眼里掺杂着愤怒,“可是徐家那老头子动手打你了?”
洛慈苦涩地勾了勾唇角,“阿娘,夫君前些时日中了风,这段时间正卧床静养呢,哪有机会打我。”
“那这伤?”
“是我家主母。”
洛慈悲痛地咬着下唇,一双手叠在一起,指甲恨不得扣断。
在徐府,她孤立无援,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忍下来。
每每她受尽委屈,或是身上的痛刺激得她不得不想起来时,她都会往床头的小人上扎上一针。
那小人上,写了洛雁的生辰八字,她巴不得她早点死。
就是因为她,她才被迫嫁给徐家的老头子,受尽折磨。
明明,这些都该她才承受的啊!
白姨娘听完她遭遇的重重,眸光悲怆,“没想到我的孩儿竟要吃这么多的苦头,我这就去求大夫人,让她替你讨个说法。”
因为白姨娘的身份,所以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争不抢,凡事都以大夫人为主。
正因她这种性子,大夫人才整日劝着洛大爷去白姨娘的屋里,毕竟,她也不喜欢魏氏,更不喜欢魏氏生的八姑娘。
一个庶女,这般娇着有什么用?
洛慈一听见她要去求大夫人,连忙拦了下来,“阿娘,没用的,这件事大夫人帮不了我,你也帮不了我,如果让多心的人传到我家主母耳朵里,我非但不会过得好,她还会变着法地给我穿小鞋。”
洛慈从前哪见过这么多后宅手段,知道她亲身经历,她才明白,有的伤不是真的打在皮肉上才会疼的,有的责罚,不是体现在明面上才算处罚的。
她咬紧牙,狠狠地同白姨娘抱怨道:“凭什么她洛雁爬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