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屿泽走远,跟在胡正荣身侧的李师爷突然咧嘴一笑,“老爷,京城里来的这两位也没那么聪明,连自家的事都管不好,怎么可能查到我们头上......”
“嘘。”
胡正荣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背脊挺直,双手向后背,面色阴沉,“话别说太早。”
“是。”
胡正荣接着问道:“牛红他们这次送来多少银子?”
李师爷压低声音,“四百两银子,还有三套首饰,纯金的,能抵百两。我瞧过了,雕工不错,估计京里那位会喜欢。”
“嗯。”胡正荣点点头,“那就一并送过去吧。”
说罢,他又多交代一句:“记得这次多派点人手,不许再被人看出破绽。”
李师爷连连点头。
两人一道绕进衙门后院。
李师爷取出近日的账本,掬着笑捧到胡正荣跟前,“老爷,最近我们可没少赚,光那几位公子哥,就够我们凑出半年上供的钱了。”
胡正荣却没他这般高兴,“我们借流民之势也赚了几千两银子,是时候收手了。”
“收手?”李师爷有些舍不得,“老爷,这渝州城多得是有钱人,只要我们再干几单,说不定连下个季度的供奉都攒够了......”
“不行!”胡正荣态度肯定,“必须见好就收,要是被人发现还得了,万一牵连到上面那位......”
李师爷禁不住往后缩了下脖子。
胡正荣眸子一黑,“牛红等人是留不得了,你去处理了,尸体丢远点。”
“剩下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记得编真一点。最好渝州城内,人人得知。”
“是。”
......
渝州城内。
天刚褪去灰色的雾气,露出一道月牙形的白光。
洛屿泽踩在满是泥泞的小路上,步子越来越快。
刚推开小院的门,洛屿泽迎面撞上余清婉。
“你?”
话还没说完,洛屿泽就遭了余清婉的白眼。
“马后炮!”
洛屿泽:“?”
余清婉注意到他眼底的茫然,更加恼怒,一脚踹到洛屿泽右腿膝盖上。
疼得洛屿泽“嘶”出声。
即便如此,她仍不解气,咬着牙狠狠道:“你护不好洛雁姐姐,不如趁早放她离开!”
“省得她整日内忧外患,被爱慕你的疯子折磨、针对!”
洛屿泽脸上出现一条黑线。
他护不护得住自己的人,何时轮得到一个外人插嘴?
再说,他何时说不护了?
洛屿泽准备往院里走,余清婉又将他喊停。
语气平缓了些,“泽哥哥,今日要不是我凑巧,洛雁姐姐怕是凶多吉少!”
“人我已经送到我住的地方了,等她醒后,我会遵循她的意愿,看她是愿意回来,还是愿意跟我一起住。那院里只有我和表兄,洛雁姐姐跟我一个屋,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等日后回了京,她若不想回洛府,我也能带她走。反正我们沈府家大业大,不怕多养一个人!”
洛屿泽置之不理,“她怎么了?”
“你去问你的好妻子吧!”
余清婉丢下这句话,就出了小院,赶回住所。
气已经替洛雁出了,她也不怕首辅的女儿记恨上她。
她们两家本就不对等,父亲也交代过,若真跟首辅之女对上,她没必要让着。
家里给她的底气足够,她才不当什么贤良淑德大小姐!
与此同时。
南街尽头的一家医馆。
肖臻赫正安排手下分药煮药,医院人手不够,有时候他只能亲力亲为。
医馆的陈大夫对他很是敬重,一口一个“肖公子”,“肖公子,您积德善德日后都会回到您身上的。”
肖臻赫闻声,并无半分骄傲,“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人命可贵。”
话音刚落,门口响起一声询问:“大夫在吗?”
陈大夫连忙招手,“在里面。”
“我家有位娘子起烧,劳烦大夫跟我走一趟!”
陈大夫抬头看了眼肖臻赫,见他点头,连忙背上药箱出去。
余清婉与穆编修租的小院稍比洛屿泽他们住得小一些。
也是一进院落。
但是院内的花草、屋内的陈设都要比那一套好上不少。
余清婉替洛雁换了身衣服。
待大夫看诊完,开了药,她又让丫鬟随大夫去医馆拿药。
她坐在床前。
有些后怕。
幸好她临时起意寻她去正兴楼用早点,没想到刚撞见沈思琼的丫鬟打算把她丢进巷尾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