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沈思琼情绪不稳。
再加上她搬出正妻那一套说教，洛雁不得不腾房。
当她替沈思琼铺好床单，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到西厢房，付元就回来了。
见到沈思琼，他也是一愣。
“夫人，您......”
沈思琼披了件薄氅，走出厢房，氅上绣了一朵红牡丹。
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她已重新梳理好发饰，云鬓间，簪了支雕纹精细的玉牡丹花簪，仪态端庄。
“爷最近都在忙什么？”
这话是问付元的。
付元连忙回答：“爷要负责灾后重建，整日与穆编修呆在县衙。”
沈思琼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即使她是首辅之女，但父亲守旧，从不许她过问朝堂上的任何事。
母亲更是从小教育她，要想当好后宅主母，只用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
所以她也只是问问。
付元忐忑。
不知道该不该把夫人突然过来的消息传给少爷。
少爷留下他，本是让他护着雁姨娘，防着表小姐的。
但是夫人来了......
夫人跟表小姐又是两码事。
夫人是正妻，是后宅的主。
夫人让雁姨娘往东，雁姨娘就不能往西，不然就是坏了规矩。
所以雁姨娘被夫人指使去泡茶......
他该不该帮？
还没等他纠结完，沈思琼已经开始下一步动作。
洛雁端着热茶进屋。
见洛屿泽派来伺候她的两名丫鬟正跪在地上，面色比纸还白。
洛雁疑惑，“夫人，她们犯了什么错？”
沈思琼误以为她要替两人出头，颦眉皱起，连连冷笑，“没错我就不能让她们跪了吗？”
“她们是爷买来的人，是我们洛府的人。”
“嫡母管教下贱婢子，理所应当。”
“你一个没名没分的外室，还妄想有人像主子一样伺候你，明显没把我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掌嘴！”
洛雁大为震撼。
怎么？
她千里迢迢赶来，就为了几巴掌？
沈思琼眉目肃然，嘴角却扬起讥讽的笑，“不舍得打？”
“翠莺，你去帮她！”
付元看得心惊胆战。
他想溜走报信，但主母不许。
但看着雁姨娘受欺负，想起少爷叮嘱的话，他又焦心不已。
真是左右为难。
“夫人。”
付元豁出去了，“少爷回得晚，又吃不惯衙门的饭，您不如备些吃食给少爷送去......”
沈思琼寻思可以。
嘱咐翠喜去做。
翠喜不动声色地瞄了洛雁一眼。
“小姐，雁姨娘入府早，说不定知晓姑爷在吃食方面的喜好，不如让她跟我......”
沈思琼本想让付元跟去，但转念一想，付元是男子，在细节方面没女子心细。
算了。
反正来日方长。
收拾她也不在一时。
沈思琼瞪了她一眼，“让你跟去可以，但你不许耍任何心眼。”
“要让我发现......”
洛雁不想应这门差事。
奈何现在摆在她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跟主母的丫鬟走，二是留下挨打。
她思量片刻，选择了后者。
“夫人既然迟早要把这巴掌打回来，倒不如早些给奴婢个痛快。”
沈思琼没想到自己的心事这么轻易就被看透。
甚至她还当众说了出来！
要是传出去，外人定会议论她斤斤计较！
“大胆！”
沈思琼攥紧手帕，直接将杯中的热茶泼到地上。
虽没直接泼到她的身上，但那滚热的茶水还是溅到她皙白的小腿，瞬间红了一片。
“本夫人跟你无怨无恨，你莫要往本夫人身上泼脏水！”
沈思琼刚想起身，却被翠喜摁下，“小姐，勿骄勿躁。”
听见这四个字，沈思琼突然安静下来。
不忿地看了洛雁一眼，冷哼一声，“我今天也累了，没空跟你在这耗。”
“从明日开始，晨昏定省必须按照规矩来。”
“别以为这里不是洛府，就能偷闲！”
说罢，她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冷嘲道：“还有你们，别妄想学些下三滥的手段勾引主君。”
“要是让我发现一次，直接打死处理！”
洛雁镇定地抬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