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的变化,司君念还没回过神。
“傻了,上来!”姜夏等了会儿,没有耐心地催促着。
“哦。”司君念其实有点不愿意,他现在这样子太难看,脸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疼,这样子像是个故意卖惨求同情。他不是来卖惨的,他不需要姜夏的同情,他要姜夏的爱。
偷偷摸摸趁着未婚妻不在,潜入别人家中,像是个没名没分的小三。
或者说他上赶着当小三,姜夏还看不上。
进入单元大门,暖气冲上来后,司君念忍不住喟叹一声,他刻意放低声音,又小小声的闭上嘴。
他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姜夏的耳朵,不动声色的脸上挂着冷漠。
司君念知道自己脸脏,怕碰到姜夏身上,高高抬着头,别着身子往后仰。
这样的姿势,姜夏背着有些吃力。
“作什么,抱好。”姜夏喝道。
司君念瘪着嘴,两手搂紧姜夏脖子,靠近他的同时保持着二到五公分的距离。
脚上麻痹感随着体温的上升渐渐消退,冻僵的脸部被春风吹皱,鼻涕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库次库次擤着鼻涕,越擤越擤多,又难受又尴尬。
好在电梯来得很快,司君念挣扎着从姜夏背上下来,脚一着地就退开两步,界限拉得分明。
这时间点,电梯来来往往的人不少,司君念越站越远,后来干脆直接挤在角落。
姜夏脸色越来越差,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到了楼层他快速走出电梯,司君念恢复机灵,紧跟着姜夏的步伐走出去。
姜夏打开门,司君念想起白鹭女主人姿态开门的样子,又不想进去。
“进来!”
又是命令,但司君念身体暖和了,胆子也回来了。
“我就不进去了,能不能麻烦你拿个纸巾,借我擦个脸,擦完我就走。”
姜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爱来不来。”
他转开脸朝里走去,司君念犹豫半晌中正准备进门,忽地看见地上那双粉色的女士拖鞋。
挪出去的半步快速收回,他讪讪地笑了声,轻声道:“我先走了。”
电梯正处于繁忙阶段,司君念等电梯的时间有点长。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不好,他胡乱地用袖子擦脸,不小心碰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丝丝抽气。
“欲擒故纵好玩吗?”
姜夏换了身家居服,倚在门框上睨着司君念。
“我没有。”司君念小声否认,可是这个否认没有任何说服力,毕竟他这个样子真的有卖惨嫌疑。
“我真的要走了。”司君念强调,可是电梯偏偏跟他作对,左等右等就是不来。
“进来。”
“不。”
“进来!”
“我不。”司君念犟着性子,就是不想进去。
姜夏没了耐心,他啪一声关上门。
司君念看着关上的门,强撑着的自尊从高空坠落碎了一地,被袖子擦过的脸火辣辣的疼。
绝望中,电梯姗姗来迟,司君念麻木地进电梯摁楼层,在电梯门关紧的最后一刻,一只手卡住快紧闭的电梯门,强行朝外扒开。
“姜夏。”司君念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电梯外的姜夏。
姜夏不说话,阴霾着脸,一把拽过司君念往前拉。司君念被他拖得跌跌撞撞,进门时不小心踩在门口那双粉色拖鞋上。
心中隐秘地升起一丝愉快,原本那点别扭烟消云散。
司君念被姜夏带着进入卫生间,脸盆里放着一盆热水,姜夏动作粗鲁地扯下一条白花花的毛巾,在热水里浸湿,拧干后不算轻柔的摁在司君念脸上。
看着不耐烦,又细心地避开伤口。
鼻子被蹂躏得最厉害,也许是太脏了,姜夏皱着眉看着有些嫌弃。
司君念不自然的转开脸,接过他手上的毛巾,“我自己来吧。”
姜夏眼神转到他手上,手背有几道擦痕,随着体温升高,渐渐红肿成一道杠。
这是画家的手,本应该高高架着时时保护起来,现在跌落凡尘,染上红丝,也染红了姜夏的眼。
司君念擦得随意,主要脸上疼,真要完全擦干净不可能避免伤口。
收拾干净后,他轻声说谢谢,然后准备离开。
这么一看,还真是把欲擒故纵贯彻到底。
这次姜夏没留他,司君念一步三回头的,期盼着姜夏能开口,最后直到电梯来了也没等来姜夏。
哎,司君念在心里叹气。
任重道远,只要姜夏还没结婚,他就有机会。
可是,万一,他真的结婚呢。
司君念想做的事还没完成,时间线突然拉紧,快来不及了。
匆匆忙忙走出公寓,打了辆车直奔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