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早就已经布置完毕,一批一批人涌入,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的人都有。
知州就是要让所有人看看跟他作对的下场。
他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上,指挥着人把犯人捆起来绑牌子。
“刽子手呢?你们这里的人到底干不干活的?连跪的时候都能迟到!”
“祭刀的酒总有准备吧?”
他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下台,直接朝刑场中央走。
“能让本官亲自动手,也算是你们的福气!”
“等等!”
沈星然这时候才匆匆赶到,他黑着脸,语气不善,“大人做事我没有插手的权利,但你既然要质疑我们县衙的办事能力,那我定要同你争上一争。”
“定的时间是午时三刻问斩,现在才几时?”
“明明是大人自己心急,却要来责怪我手底下的人干活松懈?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确认冷静,根本就不起作用,才灵机一动扯起别的话题,通过分散注意力来拖延时间。
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除非真的要他扑上去夺刀。
希望事情不会走到那一刻。
他不知道的是,不仅仅是他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着以身犯险。
萧父更是如此。
年迈的将军从来没有过如此无助的时候,他尝试着像儿子之前所做的那样,求助附近的百姓,希望能得到他们的表态。
上天派给他们的神要以如此荒谬的理由陨落,百姓怎么可能不愿意出面?
动员过程很轻松,萧父轻易煽动上百人,带着他们一起挤入刑场。
这些人是无辜的,所以他并没有告知真正的计划。
最危险的事情他负责做就行,跟过来的百姓只需要像之前那样,发出他们的声音,能拖住一会儿是一会儿。
有人高声呼喊:“放过二公子!放过二夫人!”
无数民众高举着一只拳头,跟着那人的节奏一起喊:“放过二公子!放过二夫人!”
那人又喊:“他们是无辜的!”
“边疆官员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我们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调查过程绝对有问题!”
他每喊一句,其他人就跟上一句。
这明显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闹事行为。
之前集体喊话起到作用,他们便以为这次也能有效。
没想到知州脸色越来越难看,只是朝旁边的刘师爷递个眼色。
后者点头,快步去跟不远处的官差耳语,让其调人过来。
没过多久,一群拿着长矛的官差出面,把手中的长矛搭起来,连成一条封锁线,把百姓能站的范围往后压缩。
“都老实点!靠后!”
“行刑重地,不许胡闹!”
看上去只是在调整现场人员比例,实际上就是镇压。
刀剑不长眼,带箭头的东西太容易伤人,这里的衙役一般就算拿武器,也只是用木棍。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木棍能起到的作用都只是威胁。
直接把长矛拿出来,就代表官家的态度是,如果他们坚持闹事,负责维持秩序的人会把领头的人当场处刑。
如此凶狠的手段,让不少百姓想起他们之前和官家疏离的原因。
那种被绝对暴力统领的感觉再次袭来。
当官的不会屠城,但绝对会杀鸡儆猴,谁也不愿意当那只鸡。
他们不敢赌。
于是人群迅速安静下去。
顺利解决完一个阻碍,知州心情好上不少,他回头看沈星然,话里都带着笑。
“我这个人身子骨弱,听不得太热闹的动静,沈县令,你要不要继续说?”
赤裸裸的威胁。
沈星然硬着头皮道:“至少,我们应该按照规矩来,马上接近午时,准备好的刽子手会迅速来报道。”
“到时候也不用脏了您的手,你干干净净来,干干净净走,还能挣走一个好名声。”
“午时三刻行刑,下官绝对不会再多说任何废话。”
知州扭头看旁边的日晷,冷笑着点头。
“好,很好,老子倒要看看,让他们多活这一小会儿,他们能活出花来不成!来人!”
刘师爷赶紧上前,让人准备出最舒适的座椅,安排几个美女打伞遮阳,摆上新鲜的水果。
从矫情的疯子到死太监,沈星然在心里把这群人骂个遍,然后沉默地跟着守在旁边。
他时不时还要给自己心腹传个眼神,但得到的回应始终没有变化。
午时二刻。
刽子手上场,先是摩拳擦掌,小声说二夫人这辈子气运不好,招惹上这么一号人,下辈子一定要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