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兰夫人明日要去护国寺上香。”
这一日,小丫头又来送信,说了兰夫人今日的行踪后,又提了一嘴兰夫人明日的行程。
云安立刻问道:“明日什么时辰?”
小丫头忙道:“我特意打探过,说是辰时末会动身。”
云安点点头,让小丫头离开。
晚上,云安去厨房帮忙,偷偷藏了把尖刀在怀里。
小纸人看着,猜到她要做什么,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吭声。
只是默默瞧着她一夜没睡,在次日天蒙蒙亮的时候,悄悄翻墙出去,一路往护国寺去。
等她走到护国寺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护国寺修建在山顶。
山下十里至山腰都是摊贩,比城中还要热闹几分。
云安寻了家便宜的馄饨铺子,要了两碗馄饨,四个肉包。
坐下来吃了起来。
她从没吃这么多过。
小纸人猜想她应该是为了填饱肚子,过一会儿好有力气杀人吧。
唉。
小纸人有些忧愁地坐在云安头顶,撑着脑袋,无论她能不能杀得了那个兰夫人,应该都跑不了了,那它到底要不要出手帮她呢?
这会不会扰乱因果啊。
要是小姐在就好了,她只要听小姐的话就行了。
动脑子的事情真的不适合她。
她正在发愁,冷不丁对上一双眼睛。
那是个小沙弥,看起来四五岁的样子,脑袋光溜溜,圆溜溜,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充满纯真与好奇地看着它。
对上视线后,小沙弥立刻兴奋起来,指着小纸人叫道:“纸人,纸人,动了,动了!”
小纸人暗道糟糕,在众人看过来之前,立马钻进云安的头发里。
它本身就是黑色的,这么一钻,瞬间就与云安的黑发融为一体,任谁也看不出端倪。
因为小沙弥的叫喊,有几个人看过来,他身边的中年和尚也看了过来。
云安要做的是杀人的勾当,心神一直紧绷着,小沙弥这么一叫喊,她慌得手一抖,勺子里的馄饨掉在碗里,溅出一些汤水。
又怕引起人注意,忙低了头要走,身边的和尚先站了起来,双手合十道:“檀越不必起身,是我们无礼在先,该走的是我们才是。”
他说着又拍了下小沙弥。
小沙弥也忙合起手,像模像样地给云安弯身道歉:“是小僧不好,吓到檀越了,以后小僧定会注意的。”
小沙弥一本正经地说完,跟中年和尚一道走了。
只是还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往云安头发上前瞧。
云安悄悄往周围看看,见没人注意她,这才重新坐下,继续吃馄饨。
“那小和尚真是可爱,看起来好像也是护国寺的和尚,不知道是第几代弟子。”
刚才一点小插曲,小沙弥生的可爱讨喜,又一副小大人模样,让这摊子上的食客瞧得乐呵,见他离开,免不了议论起来。
“别看小师傅年纪小,辈分可大着哩,他旁边的大和尚是他师父玄明法师。”铺子老板经常在这里做生意,知道的比食客多,听见食客讨论,便忍不住插了一嘴。
“玄明?也有个玄,难道是跟玄清法师一辈吗。”
“正是哩,玄明法师是玄清法师的师兄,小师傅可是护国寺正正经经三代弟子,许多法师都要唤他一声师伯师叔呢。”
“哟,那辈分确实不小,玄清法师的小师侄呢。”
“瞧这小和尚的年岁,估计玄清法师都没见过他。”
“是啊,我记得法师十年前就离开护国寺云游去了,至今也没有归来。”
“主持是真的看好他,下一任主持之位还给他留着呢。”
“什么叫给他留着?玄清法师十六岁便已然走过西域,精通梵文,后又译撰过上百部经书,佛法高深无边,偏偏还平易近人,只为普度众生。
护国寺谁的成就能有他高?又有谁能比他更得信众爱戴?”
“确实,只是不知法师何时能归。”
“…………”
云安默默埋头扒饭。
小纸人从她头发里钻出一个脑袋,心里直哼哼。
再别回来才好呢。
虽说已经和解,但她可还记得那和尚是怎么打她和阿文的。
有他在小姐身边,她都觉得不舒服。
云安把所有东西吃完,放下一些铜板,起身沿着道路上了护国寺。
一路上有不少权贵的车马轿撵从旁经过。
她只管低着头在人群中行走,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些车马轿撵,想从中找到兰夫人的身影。
只是其中并没有她。
云安心中有些忐忑,担心兰夫人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