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直睡到第二日太阳高升。
周围邻里都已经用完了早饭,外出走动的交谈声传进宅院,这才将李氏吵醒。
她也确实是累了,睡了这么长时间还没缓过来。
疲倦地睁开眼睛望着屋顶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扭头求看床侧的谢宝生。
床侧空荡荡的。
她也没在意。
孩子都起得早,定是自己起来跑出去玩了。
只是一想到谢宝生只会玩乐,李氏心里就又有火气冒上来。
“吴妈!”李氏双手撑着身体坐起来,朝外面喊老妈子过来服侍她穿衣。
只是并没有人答应,李氏又接连叫了好几声,还是没人吭声。
她的火气越积越多,愤愤地扯来袄裙准备自己穿。
虽说现在已经快三月份了,但大清早的还是冷。
尤其是今日。
外面日头明晃晃,屋子里反而出奇的冷。
身上跟没穿衣服似的,嗖嗖的冷风直往皮肉上吹。
李氏冻得打了好几个寒战,低头一看。
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自己睡前穿的亵衣,前胸竟然破了一个巨大的洞。
里头的肚兜都漏了出来。
还有裤腰也是松松垮垮。
接近裆部的地方也破了一个大洞,皮肉都露了出来。
破洞边缘切面整洁。
一看就是拿剪刀剪下来的。
李氏此时完全不觉得冷了,虚汗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她全身颤抖地又去摸了几个地方。
无一例外全是破洞。
李氏大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整个人一下子撅了过去。
无人过来瞧她。
过了快半个时辰,她才自己渐渐缓过来。
跟老了二十多岁一样,颤颤巍巍地穿好衣服,下床时看到空荡荡的房间。
她终是再也忍不住,嚎哭了起来。
这时候,外面正热闹。
邻里都揣着手在外头晒太阳,谈天说地。
李氏这一嗓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少不得要过去看看。
京郊这一片,多是住户,很少租户。
李氏昨天过来动静不小,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个人。
过去敲敲门,没人应。
但里面的嚎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惨了。
大家见状也顾不了那么多,推门鱼贯而入,顺着声音找到李氏住的房间。
先进去几个婶子,见李氏头发蓬乱地跪坐在地上,哭嚎的模样,凄惨无比。
大家看着心里就先同情了几分,纷纷围过去连声安抚询问。
“他婶子,你这是怎么了?”
“快别哭了,哭多了伤身体呢,我们都在这儿呢,你有什么过不去的,说出来,大家伙儿帮你想想法子。”
“我昨个儿见你的两个儿子病重,是他们不好了吗?咱们这多的是高明的大夫,我帮你找大夫过来瞧瞧就好了,可别哭了。”
“纵使大夫瞧不好,西市明德坊还有个特别灵验的周云观呢,你去求一求,什么坎都能过去的。”
…………
众人你一嘴我一嘴地安抚。
李氏倒也渐渐平静下来。
意识到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必须要振作起来。
再过几日就是春闱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运生也必须要站起来!
她谢家的门楣可全靠运生了!
想到这里,李氏撑着身子在众人的搀扶中站起来,组织好语言哭道:“众位友邻也看见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重病的儿子千里迢迢赶到京城,该是多么艰难。
身边还有一个十岁的小的要我照料,我一直咬牙死撑着,就等着今儿去找名医给我儿看病,哪里晓得,今早起来家竟然被身边的奴仆给搬空了!
你们瞅瞅!”
她愤愤地扯开前襟,将自己那被剪出破洞的亵衣给众人看:“你们瞅瞅,这就是我身边的恶奴趁我睡觉时给我剪的,我所有的银钱,全都被她们给偷走了!”
众人看着这情形,也不禁抽了口冷气。
这得亏是只图财,不然人都要没了!
众人难免会代入自己,恶寒的同时对李氏就更加同情了。
一边帮她掖好衣袍,一边安抚道:“他婶子别急,这里是京城,顺天府的老爷可不是吃素的,走,我们跟你一起去报官。”
李氏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有人一起陪着过去,声势浩大,总比她自己孤零零的强。
何况她刚到京城还人生地不熟的。
李氏跟着众人出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