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飞笑道:“寒州王府,一无根基,二无秘事,四面透风,何惧奸细?”
“何况,寒州正是用人之际,如若还要猜忌,那么,还会有谁,诚心投靠呢?”
江曦瑶笑道:“你这般大气,寒州大事可成,只是前路凶险,我还是替你担心。”
徐飞道:“那可是多谢了,待到了寒州,你便离去,也不必太过担心寒州之事。”
两人正自闲谈,忽见远处,一个白衣男子,衣袂飘飘,站在月下。
走的近前,江曦瑶忍不住笑道:“好了,殿下要了之事,还真不少呢。”
“本公主暂且回避。”
说完,便停下脚步,在附近欣赏江景。
徐飞走上前去:“芸娘姑娘,你怎会来此?”
芸娘盈盈一拜:“殿下,明日殿下便要前往寒州,芸娘今日前来告别,是有一事,要告知殿下。”
殿下道:“你且说。”
芸娘看着脚下,滚滚江水。
忽然流下泪来。
“殿下,你可知,我本名是什么吗?”
徐飞早料到,几次见面,见她言谈举止,绝非寻常女子,何况她能在太子身边多年,盛宠不衰,定有名师,或是身藏着什么秘密。
“芸娘有何心事,但讲无妨。”
芸娘道:“我并非青州人氏,而是出生在京城。”
徐飞一惊:“京城?莫非你出自京城名门?”
芸娘苦笑道:“名门?我爹爹是将军路昭,我是他的女儿路清仪。”
此言一出,徐飞不由一惊。
“你便是路清仪?”
芸娘点了点头。
“我与你可有杀父之仇了。”
徐飞苦笑道。
芸娘道:“芸娘不怨殿下,是爹爹咎由自取。”
徐飞道:“既然你早知他你爹爹,为何不去劝说他?”
芸娘道:“爹爹在赤阳寨十五年,一直在为太子谋事,而我是五年前方到此地。”
“我本想,太子终有一天会被废掉,待到那时,便可与爹爹相认。”
“我凭着云心阁,赚了许多钱财,便可同爹爹远走高飞,过平静的生活。”
“却不料,殿下你来了,而且铲除了赤阳寨,爹爹也死了。”
徐飞道:“你定是恨极了本王。”
芸娘道:“初时的确是,我恨你,为何要杀父亲,更恨你,为何不晚一些出现。”
“所以,云心画舫中,你本想杀我?”
“是,云心画舫,宴请你之时,太子派人投了玉玺。”
他只是告诉我设宴,引你离开城西住处,方便他派人行事。
但我知道,他是去投玉玺。
“可是,你却并未杀我。”
“因为我知道,殿下是真正为国为民之人。”
“这清河河堤,十余年来,年年发水,百姓苦不堪言,太子年年来修堤赈灾,却中饱私囊。”
“而殿下却真正的将堤坝修葺成五十年不垮,青州百姓,人人称颂。”
“还有你的雄心,你的才略,连孤傲于世的吴为和赵墨阳,还有方苞老先生这般人物,都为你倾倒折服,属实不易。”
“但是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度天,这样的豪迈,这般睥睨天下,敢于向西岐虎狼之师宣战,护佑黎民众生,这样的殿下,让芸娘心中满是矛盾。”
“那么徐飞还要感谢姑娘,不杀之恩了。”
芸娘道:“芸娘有何本事,杀得了殿下?”
“此后芸娘对殿下所行越发感服,心中亦知,父亲之祸,早在十五年前,便已埋下,怨不得殿下。”
“他被上官家陷害,又误入歧途,投于太子门下,乱杀无辜,为其犯下大错。”
“这一切都是太子和上官家的罪孽。”
芸娘眼中满是恨意,瘦削的肩膀,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徐飞道:“你父亲死前,有话留给你。”
“什么?”
路清仪抬头看向徐飞,很是惊讶。
“他说,自己错了,唯愿你能好好活下去,勿要报仇。”
路昭死前,的确托付徐飞,日后见到女儿,告知她,自己知错了。
但后面“勿要报仇”四个字,却是徐飞所加。
因为他已推测出,芸娘在暗中帮助他人,意欲将太子推翻。
而芸娘自是要爹爹和家族报仇。
芸娘听徐飞如此说,痛苦地闭上双眸,任由泪水流入白皙的脖颈中。
芸娘抹了抹泪痕:“殿下,芸娘此次前来,并无他意。”
“只是告知殿下,芸娘要离开这里了。”
“而殿下前往寒州,也是千难万险,芸娘会日夜为殿下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