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细雨,细似银丝。
我伫立于长信殿檐下,伸出指尖去触碰雨幕。
有丝丝凉凉的感觉从指尖潜入心脾,给她一种莫名安宁。
似云的心事轻轻吟唱,在雨中层层叠叠,渐渐飘散无影。
眨瞬,已是半年光景。
(转换另一视角。)
赵国,赵王宫,刘恢姬妾寝殿。
殿门紧闭,两位宫女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只得推门而入。
“啊……”
两道惊呼声划破长空。
两位宫女脸色煞白,手中所端的汤盅掉落在地,碎片飞溅,汤汁四溢。
殿内,烛火摇曳,床帷飘扬,一侧香炉里熏着安神之物,袅娜迷离的烟雾弥漫。
榻上是一具雪白胴体,没有穿任何衣物,肌肤如羊脂白玉一般柔嫩娇滑,莹润剔透。
然而令人惊骇的却是她胸前笔直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染红她傲人的双峰处,让这幅画面显得格外诡异。
在地上横躺着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双目紧闭,脖子被利刃划破,鲜血染红他的内衬衣,一滩鲜红色液体蔓延在他周身,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男子身体不远处斜放着一把剑,剑身上沾满猩红血迹。
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鼻,使得殿内更加阴森,更加恐怖。
两名宫女被吓傻了,呆若木鸡怔在原地。
须臾,才回过神。
“快来人呐。”
“来人呐。”
两位宫女发出了刺耳叫喊,直达整空赵王宫。
(转换第一视角。)
长安,未央宫。
宣室殿内。
小皇帝刘欣与我坐在高台。
我眉头深皱,“诸位爱卿,近日多位藩王多次上书,要哀家将赵王后处死,诸位如何看呀?”
我的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喜怒。
此言一出,大臣顿时骚动起来。
“这……照我看,应该处死,听说这赵王后善妒且手段残忍,刚到赵王宫就用利剑杀了赵王一位爱姬,对宫女更是动辄不是打骂就是侮辱,实属恶毒之极呀。”
“对,就该处死,这次她又杀了赵王一位爱姬,赵王早已忍受够她的恶毒作为,赵王实在是苦呀,最终实在忍受不了,自尽了……呀……”
“赵王实在太可怜了,那赵王后我有幸见过一面,没想到那么美丽的女人居然是如此的蛇蝎心肠?”
“唉,可怜赵王年纪轻轻,就走得这么走了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讨伐着赵王后的罪行,越说越激愤,唾沫星子横飞。
我眸光如刀,扫视四方,“肃静。”
所有大臣皆噤若寒蝉,不敢再出声。
“既然你们都认为赵王后罪无可恕,那么就将她押到长安,打入诏狱,择日处斩。”
我的唇角勾勒浅浅笑意,眼底掠过一抹暗讽,但很快便敛去。
赵王后十恶不赦,那赵王又好到那去?
这刘恢身边美人无数,他自已玩腻了,打死或送人的不在少数。
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女人,这个没了,还有下一个。
他会为一个女人感到痛心,而去抹脖子自尽?鬼信?反正我不信。
“太皇太后圣明。”
众大臣拱手齐呼。
刘章轻笑,那模样似在说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居然一丝心痛也不曾在我的脸上看到。
长信殿内。
“太皇太后,您真准备处死赵王后吗?”沈如溪站在一侧,低声问道。
我坐在几案后,眸光闪烁,“哀家对不起这孩子呀,这孩子本是哀家大哥老仆人的孙女儿,又是本家,老仆人死后,就一直当小姐养着。”
沈若溪抿了抿唇,没有言语。
我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刘家那帮王爷都不让哀家省心呀,哀家实在是没办法才将她指婚给那刘恢,哀家也是于心不忍呀,哀家能保就一定将她保下来,实在保不了,哀家只能对不住她了。”
据诸王上书所言,仵作验尸后认定姬妾是他杀,刘友是自杀,姬妾身上匕首是赵王后的,刘友身旁的剑是他自己的。
又曾有多人看见赵王后与姬妾发生过争执,更有多人看见赵王后半夜外出,时辰正好是姬妾与刘恢死亡前后,且赵王后杀死姬妾也不是第一次。
沈如溪眼睛望向前方虚无,低低询问,“那太皇太后,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我长叹口气,“且待她到长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