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么的屁都没有,我特么也希望是假的。
说完,张明咔嚓把学生证撕开了两半。
别别!
老头赶紧抓住张明的手,一把挡住道:
年轻人,你的思想很危险。
我信你,我信你还不行。
说完老头从桥洞墙角下捡起一支粉笔起头龙飞凤舞写了几句:
不品人间酒,不知其中醉;
不陷世间情,不知其中泪;
老头目光炯炯看着张明道:你把后面几句写下去我就信你。
这几句张明知道甚至还哼唱过改编的《这世间的酒你醉了没有》,凭着此曲加上张明那撕心裂肺的哼唱,还在大学年度晚会上还获得过二等级。
作为非艺术系的他,能够得此荣耀也算是为系里挣了脸面。
张明当下提笔写道:
不经沧桑苦,不知其中味。
接下来张明突然笔锋一转,鬼使神差写下了:
一日一夜一山水,半醉半醒半浮生。
你,你是故意的吧!
老头问道。
是的,张明叹了口气道:不吃苦中苦,怎敢夸富贵。
你看我如今这个样子,身负全村人的希望,莫说夸富贵,我就连养活自己都困难。提了心里别扭。
张明话未出口,眼睛有些潮湿。
张明揉了揉眼眶,故意喃喃道:哎,眼睛里进了个小虫子。
老头叹了口气,也不点破张明,就拉着他道:
过来吧,我老头子信你!
也没办法,遇见浑蛋太多了,你做个好人,有的畜生偏偏要扮鬼来吓你。
明明大家都是可怜人,偏偏欺负起来一个比一个狠毒。
来吧,不嫌弃的话就和我老头搭个伴,哎,都是可怜人。
看你小子眼神清明、骨骼清奇,我相信你小子迟早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接下来,老头不知从哪个噶儿角落摸出一个小火炉,放上酒精饼块点燃。
桥洞下面立马有了温暖和光明,
奥特曼说:你相信光吗?
张明说:去你的!
老头又淘宝似的摸出一根粗长的面包棍。
他掏出几个黑不辣鸡的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往上面撒。
很快面包的香味加上孜然和辣椒酱的味道便飘散在这桥洞里。
老头一边翻转着面包棍,一边骂道:
这些狗东西,多好的东西,宁可倒掉也不肯降价卖给我们。
幸亏我多长了个心眼,每次都有收获。
告诉你小子,跟着老汉我饿不死,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老头洋洋得意,烤好了那一尺长的面包棍,便撕扯了一大半递给张明道:
给,吃吧!
张明看着这捡来的面包棍,虽然想着饿死不吃捡来之食!
可是咕咕叫唤的肚皮却让双手毫不客气接了过去,一口下去满嘴余香。
多年后,已经贵不可言的张明常常回忆道:
那夜的烤面包是我曾经吃过最好的东西!
老头看那张明吃得开心,豁嘴裂开笑得合不拢嘴来。
你小子有福了,呵呵,今天我不但面包棍捡了好几个,还有这好东西啊!
说完老头献宝似的又掏出些海鲜店丢出来的死鱼死虾,
这丢出来的臭鱼虾估计老头清理过了,他还贴心用盐巴腌制好了。
二人吃得饱饱的,幸亏有那些朱门酒肉臭的家伙,才让我们占了便宜。
吃饱喝足,二人便闲聊起来。
老头介绍道:我姓钟,不是送终的钟,是钟鼓的钟,你就叫我钟老头呗!
老头原来竟然是位国字号企业办学校的老师,九十年代第一批下海弄潮的先驱。
看不惯原来单位那些尸位素餐整日蝇营狗苟的家伙,就铁了心辞职下海。
本来以为凭着自己一身本事铁定能闯出一片天来,没想到自己嘴巴又笨,手上又没有资源人脉。
越混越差,最终沦落到盲流大军的队伍。
二人就着微弱的火炉,在这秋风秋雨的夜里二人聊起了诗词歌赋。
由王夫之的“清风有意难留我,明月无心自照人”聊到杜甫的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从十八岁的孟郊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聊起了司马相如的“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也聊到参加工作后“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是我不能开心颜?”
聊到那崔护初恋般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二人越聊越投机,似乎有相见恨晚之意。
搞点酒,老头变戏法地掏出一瓶红星二锅头平民茅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