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拘在宫里,小公主顾灵瑶真真是腻烦极了。
不仅每日都要面对着礼仪嬷嬷的老脸,还要应付父皇三五不时的课业检查,更有母后动辄罚抄的《女则》《女诫》……
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困在笼子中的鸟雀,一丁点儿的自由快意都没有了。
唯一的丁点儿盼头,便是采买丫鬟溜出去给她带回来的新鲜玩意儿,有时候是零食果子,有时是胭脂水粉……
聊以慰藉。
因此,当她听说那采买丫鬟又从宫外回来时,顾灵瑶立即就召了她来。
可当那采买丫鬟得了通传后进了寝宫后,实在叫她惊了一跳:
这次竟带了个大活人。
还是她认识的大活人——
三皇嫂的贴身丫鬟,清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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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气氛仍是一派凝重和肃穆。
德宝先是迈着碎步禀了昊元帝,说宣王殿下和侧妃江氏已候在外。
昊元帝摆了摆手,德宝立即心领神会,将二人请了进来。
“儿臣拜见父皇。”
“儿臣拜见父皇。”
待二人恭谨地行礼后,却久久不闻上首之人的回应,只能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静静等待着。
烟气袅袅,从白玉雕蟠螭纹蚰龙香炉中升腾而出,淡淡地弥漫在香炉上空,缕缕烟丝互相缠绕,相互拉扯,在一片静谧中愈加显出些飘缈莫测的意境来。
半晌后。
一道深沉的嗓音幽幽传来:“起来回话。”
昊元帝怒瞪着江幼,劈头盖脸地责问她为何下毒谋害朝廷命官。
“好你个江幼!年前才毒害聂台至毒发,落得个面皮抽搐之症,已是十分狠毒之举!如何还要害其子嗣?”
“莫不是要害得聂家家破人亡,才肯罢休!?”
江幼柳眉一蹙,神色十分疑惑不解,行礼道:“父皇所说的,儿臣实在不解。”
“不解!?好!”
昊元帝深吸一口气,伸手指向聂台,道:“聂卿,你来说!朕便要看看,她要如何抵赖!”
聂台先是向着昊元帝行了一礼,又向着江幼道:“英嘉夫人,老夫如何罹患面部抽搐之症,你可知晓?”
江幼点点头,道:“自是知晓的。”
聂台恨道:“犬子世良身上的毒,是否英嘉夫人的手笔?”
江幼颔首,道:“自然是的。”
聂台心下一愣,倒是没想到这毒妇是个敢作敢当的,应得倒是痛快。
不过,总归是应下了便是!
于是转头向着昊元帝道:“英嘉夫人已尽数认下,还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他的话音才落,一道悠然的女声倏然响起:“聂院首此话何意,妾身却是不懂了。”
聂台脸色一变。
“早有听闻,聂院首是可解天下奇毒的第一人,这才抱着与大人的对阵之心,在年前与大人比试一二。可是提前说好的,若是您解不了这毒,来寻妾身便是。”
江幼的语速不快,娓娓道来:“可您却是个执着于此的,执意不肯,直到您夫人哭求到侯府上,妾身才知道您未能解了此毒,便将解药给了聂夫人。”
“可彼时已经毒发,才导致了您落下的面部抽动之症。”
她转头望向昊元帝,道:“父皇,聂公子身上的毒,确实为儿臣所下。可那时,儿臣也直言过,请聂院首为他解毒,若是解不掉,来寻儿臣便罢。”
“儿臣实在不知,是如何害的聂家家破人亡?”
昊元帝睨着江幼,又把目光转向聂台,隐含询问之意。
顾光耀见状,冷冷开口道:“英嘉夫人的嘴皮子倒是利落,将自己摘得清清白白。孤却是从未听闻把毒下在他人身上的比试医术之法?这与害人性命,有何区别?!”
聂台紧忙跟着附和,道:“正是此理!老夫与犬子,双双中了你的毒,谁知道你是否为着比试!说不定就是蓄意报复!”
“喔?”
江幼扯唇一笑,道:“既说道报复二字,聂院首以为,妾身为何要报复与你呢?”
聂台自知失言,紧忙闭口。
顾九卿适时开口,将府内侍卫受伤送往太医署,却未得医治,几乎送掉半条命之事细细道来,末了,道:“彼时瞧见那侍卫重伤难治,阿幼存了些考验聂院首医术的心思,想来也不为过,但聂院首却是个不肯低头的,这才导致毒发,面部落下后遗症罢了。”
聂台当然知道此事理亏。
那侍卫的治疗之法,都是他示意下的,根本就是存了心思要他性命,这事儿若是不查还好,一旦翻出来,绝难糊弄过去。
可那医案已入库封存,是动不得手脚的,只能闭口不提此事,只问为何给聂世良下毒!
江幼一笑,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