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书房的门被敲响时,陈元青正小心翼翼地从鸽子腿上把信拿下来,又把这只来自西边的鸽子仔细地收进笼子里后,才开口让冼武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冼武大步迈进来,身上还裹挟着些凉气。
他脸上扬着喜色,双手抱拳,利落地单膝跪地,道:“主子,那掌事的画像,奴才已经拿到了。”
陈元青长舒一口气,大笑道:“好!”
即便他此刻还没打开玉娘的这封信,也能猜到信里定是催他尽快寻人的。
这段时间,他不仅安排冼武在那掌事身上想辙,同时也秘密地安排了另一队人,在全城内寻找拓片上的女人。
却一无所获。
此时冼武手中那掌事的画像,该是最后的希望。
他展开被仔细折好的画纸,不过看了一眼,就立即确定——
江幼身边的女掌事,就是玉娘央自己寻找的女人!
陈元青将那画像平摊在桌面上,又把玉娘给的那幅小像放在旁边,目光在两张人像上来回逡巡着。
他发现,玉娘交给他的那幅小像上的女人,似乎是更加年轻一些的时候,眉眼间带着些凌厉的霸气,和久居上位者的骄傲。
而冼武才呈上来的那幅画像上,这位女掌事年岁上增了几岁,眉眼容色间却很是柔和,透着些千帆过尽的淡然,和波澜不惊的从容。
陈元青微眯起双眼,细细地打量这两幅人像,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她究竟会是谁呢?
不过,疑虑归疑虑,陈元青知道有些事情,若是玉娘不想说,再如何想知道也是徒劳,何必因着一个与他毫无干系的女子,惹得玉娘不顺心呢?
他让冼武退下,郑重地拆开玉娘的信,嘴角勾了勾。
不出所料,信上果然是催他寻那小像上女子下落的。
陈元青郑重地回了封信,并将那女掌事的画像一道系在那只信鸽的腿上,放飞出去。
同一时间,在盛京城内某处偏僻阴暗的小巷中,聚集着一伙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各个腰配弯刀短刃,只有带头的那人腰间是别着一根墨色短鞭。
那人再次与众人确认了行动方案和路线后,低声道:“诸位狼族勇士!今夜随我一道,诛杀逆贼,保雪域神都和平!”
他的话音才落,其他黑衣人齐齐发出表示拥护的低吼,声音粗犷阴沉,仿佛回荡在深夜旷野上,那些嗜血的掠杀者行动前的嘶啸。
只是这些溢出口唇的吼叫声,几乎瞬间就淹没在花灯节的欢呼和热闹中,连点水花都激不起来。
带头那人打了个手势,一众黑衣人依着制定好的计划,迅速四散离开。好似有张黑色的嗜血大网,正悄悄张开它布满利齿的巨口,缓缓地向着对一切全无察觉的猎物逼近……
因着城内人群熙攘,宣王府众人这会儿已各自分开:顾九卿带着庄廷自离开后,便不见了身影,兰夫人应该还在马车上休息,喜乐和苍狼两个自送兰夫人回去后,再没露面。
而清夏和暮秋两个放过了孔明灯之后,又沿着护城河去瞧盏盏烛光摇曳的荷花灯,早不知溜达到哪处去了。
江幼身边只余下桑北延一人。
原本玄影是跟在他们身边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竟也玩了一出“活人消失术”,隐没在喧嚣的人群中。
两人并肩走在繁华热闹的街头,一个高大挺拔,另一个虽身量差些,但胜在俊俏白皙,烛火映得二人的面颊均是一片暖意,就连笑容都沾染着些温度。
锦衣公子陌上无双,惹得路人纷纷驻足回眸。
迎面走来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打扮得甚是娇美,目光在江幼和桑北延两人面上逡巡几次,终于还是向着桑北延笑道:“小女子甚是口渴,不知公子可愿共饮?”
江幼一脸懵逼。
转头望向桑北延,发现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一张铁青着脸色的懵逼,生硬的吐出两个字:“不愿。”
那女子轻叹一口气,转头与几位小姐妹笑道:“瞧吧,我就说这等模样的不好相请,偏你们起哄架秧子!”
又向着桑北延福了一礼,道:“小女子冒昧,公子宽恕则个。”
这才嬉笑着一众姐妹离开。
“这般好颜色的小女子,兄台不受邀,真真可惜!”那女子前脚离开,身边传来几个抱憾的叹息声。
桑北延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珠子斜着瞥一眼都嫌多余似的,迈开长腿就向前走去。
嗯。
他走的是冷漠桀骜、狂拽霸气龙傲天的路线,这般所为倒是正常。
但江幼却是个八卦的,笑眯眯地抱拳,道:“小弟初来这盛京城,许多风俗还不甚了解,还请诸位兄台赐教啊!”
那几人见江幼是个衣着不俗,面如冠玉的俊俏公子,又这般和颜悦色,平易近人,登时便敞开了话匣子,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