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胡言!”
玫嫔当即瞪大了眼睛,怒斥道:“皇上乃真龙,九五之尊,英明神武!嫔妾何时质疑过皇上的旨意!”
玫嫔恨得想要骂娘,这贱人着实难缠,竟三句两句地绕到她的身上。
她怎么可能敢质疑陛下的旨意啊!
给她一百……
啊不!
一千一万个胆子,都不敢啊!
吕芝娣不漏痕迹地瞄了眼玫嫔,忍不住暗骂其废物,才这么几句话,就被江幼抓住了话头,真是白白在这后宫中混了这许多年头,连个乡下来的村姑都对付不了!
明儿她定要回了姑母,就算是跟班,也得找个灵光些的,否则真的要被这等蠢笨之人气死。
她浅笑一声,道:“英嘉夫人真真是个才思敏捷的,不过几句玩笑话竟将玫嫔娘娘的冷汗都逗下来了。”
这话落在玫嫔耳朵里,简直如天籁一般。
天爷啊!
终于有人替她把这要下死人不偿命的话题岔开了啊!
她感激的望向吕芝娣,连忙点头道:“可说呢,到底吕小姐是善解人意的,不像有些上不得台面的这般挑拨是非!难怪这偌大的盛京城里,皇后娘娘独独喜欢你的蕙质兰心。”
这话中的恭维和暗示之意再明显不过,就差指着江幼的鼻子说:嘿!你婆母根本不喜欢你,喜欢的是人家吕小姐!
即便这是事实,但摆到人前来说,也实在不成体统。
皇后清清嗓子,开口道:“玫嫔这张嘴虽然利索,就是太过心直口快了些,知道的是你欣赏芝娣的品行,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含沙射影本宫偏私芝娣呢。”
她淡淡一笑,继续道:“芝娣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宫里宫外谁不喜欢呢。”
此话一出,玫嫔只能跟着讪笑,端起茶盏掩饰尴尬。
而吕芝娣脸色却有些不好看了——
即便玫嫔的话说得露骨些,却也是实情,论才情品貌,家世出身,她哪样不比这个乡下野丫头强?再加上,她可是曾经为了九卿哥哥挖肉削骨的功臣,便是皇后娘娘平日里对她明目张胆的偏爱些,谁又能说些什么。
今日却为何要说这等一碗水端平的话?
但吕芝娣不知道的是,待坤宁宫的人前脚去宣王府传话,后脚就有一张字条悄然无声地递到皇后面前,字条上只有顾九卿亲笔写下的一句话,却看得皇后眼跳心惊,顿足失色:
东海此行,若无阿幼,儿已葬身鱼腹。
即便皇后气恼江幼引得皇上责罚,不过她心中也清楚,皇上真正想责罚的哪里是区区无旨外出,怕是事涉皇族中人,因失了面子才借此机会敲打九卿罢了。
再看儿子送来的字条,甄文漪心中明白,这是他在给自己提醒,莫要对江幼不利。
此前,皇后是存了些心思说教一番,但如今却没了底气。
不光是顾九卿的字条,更是因为玫嫔的到访——这条吕芙身边的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来给她请安呢?
即便是之前猜不出,但听了她这些话,也能猜得七八分了。
约莫是见她的主子如今处境凄凉,才特地来此搬弄些是非,让坤宁宫也跟着不得安宁——
那日,当吕芙得知顾光耀因为东海之事被禁军抓去天牢后,连夜跪在御书房外为儿子求情,德宝几次劝她回宫未果,吕芙心中焦急,不仅高声哭喊着求见皇上,更是尖叫着让皇上勿要听信小人谗言云云……哭得泪涕横流,状如疯妇。
然而一番慈母心肠,却丝毫没起到正向的推动作用。
昊元帝见她如此,心中愈加认定东海之事乃顾光耀所为。
盛怒的君王不仅怒斥吕芙竟有干政之心,大手一挥去了她协理六宫之权,更是下令关闭莲华宫,没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就连吃穿用度都停了。
之后,虽然未从太子府中搜出任何罪证,但昊元帝始终未松口把吕芙放出来。
至今,这位昔日冲冠六宫的贵妃娘娘,已经被关在莲华宫近一个月了。虽然有玫嫔等人偷着给她送些吃食棉衣等过冬御寒之物,但日子定是不好过的……
江幼不动声色地打量三个女人,虽然不知道皇后今儿为何会站出来替自己打圆场,但终归是化解了一场不必要的口舌。
挺好。
吕芝娣却是十分不服气的,却又不好表现得太过刻薄,于是又拿出一贯的“小白花作派”,楚楚可怜地望着皇后,嗫嚅道:“说到底,是芝娣没有福气,没机会长久地在您身边尽孝……”
啧。
真特么矫情。
江幼正在无声吐槽着,忽听一道清脆的娇叱:“镇远侯家的小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矫情啊!”
诶?
江幼莞尔,竟有人将她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一道淡紫色身影轻巧地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