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大年初一,陌家人计划着去游玩一趟。
阮芍月本不想答应,因为小儿子的身体实在太差了,在街上随便拉个姑娘都比他壮实。
说起这个儿子,陌羌和阮芍月都有些头疼,这小儿子是十八年前他们南下游玩时捡到的弃婴。
南方多雨,婴孩就这么被人遗弃在 草丛里,襁褓被雨水浸湿,婴儿娇嫩的皮肤被泡得发白、肿胀,呼吸微弱。
世道太平,弃婴却很多。
陌羌夫妇心善,发生在眼皮下的事无法无视,便把弃婴捡了回去,找来了大夫为他医病。
换了干燥的衣衫,皮肤消了肿,他们才发现,这是一个生的极为漂亮的男婴。
大夫诊断后,不禁摇了摇头。
“这孩子的身子被泡垮了,能活下来已经是福大命大……”
陌羌夫妇不禁有些失落,昏迷的婴孩醒了过来,咿咿呀呀地叫了两声。
守在一旁的男童惊呼了起来:“爹!娘!小弟弟醒了!”
两人急忙围上去看,婴儿睁着清澈的双眼看着他们二人,咯咯地笑了起来。
伸出一双白净的小手,挥舞着要去抓阮芍月的袖摆。
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小脸,阮芍月不忍心,扭过头问老大夫:“大夫,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吗?只要能保住性命即可。”
大夫捋了捋胡须:“是还有一个办法,但太耗财了,一般人家难以负担。”
陌羌是朝廷大官,为官清廉,常常用每月多余的俸禄救济贫穷的百姓。
而阮芍月是商贾之女,家中优渥,也不缺钱两。
但两人这次出门游玩不想高调,便对大夫恳切道:“我们夫妇散尽家财也要救这个孩子,还请大夫告知方法。”
“没错!我以后会努力做大官!挣钱养活弟弟的!”陌淮栖捏着肉乎乎的小手认真的说。
陌羌半欣慰半好笑地揉了揉儿子的头,把他抱了起来。
“唉,这世道啊……”老大夫叹息道,没说出后面的话。
“老夫开几副药,先把病情给抑制住,但会落下病根。”
“老夫医术实是浅薄,无法医治,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用人参,或是其他大补的药材熬煮成汤,每日喂服,即可吊命。”
就此,陌羌夫妇收养了男婴,并取名陌淮予。
陌淮予长大后愈发好看,用倾国倾城也不为过,而身体也如老大夫所说,羸弱不堪。
六岁时,陌淮予在冬日的院中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当晚便高烧不退。
陌羌夫妇急得团团转,待高烧退后,再不忍心,也只能限制陌淮予的行动范围。
得知这次能出门游玩,陌淮予高兴的不得了,常年不见光的皮肤也因为兴奋染上红晕。
阮芍月不忍心泼这盆冷水,只好做足万全的准备。
晚上又飘了雪,天气骤冷,寒风肆虐,却无法减弱人们对春节的热切。
鞭炮声不绝,孩童的嬉笑声不断,一派国泰民安,热闹非凡。
陌家早早睡下,冷清得格格不入。惟一院的梅花开的热切,为这冷清添了几分颜色。
陌淮予在窗边温书时,忽闻一阵袅袅入鼻的清香,轻轻推开窗扉,大片殷红与白雪乱人眼目。
“兄长!什么时候放烟火啊!”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遥遥传来。
烟火吗?
陌淮予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嘿嘿,马上!”年轻粗犷的声音尽量放轻。
寒风袭人,白皙的指尖被冻得微微发红,他摸索着拿过手边的汤婆子,又扯过挂在一旁的狐裘披上。
烟花绽放,火花在夜空中发出耀眼的光芒,矮墙外传来一阵狗吠,一个男子叫了起来。
一阵叮叮当当的酒瓶碰撞后,一个墨色的身影一跃而上,蹲在墙头上挑衅着墙下努力伸长脖子的恶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