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来得正好。”柏昌黎看到柏宽堂和曲姨娘一同走进大厅,“母亲年年都为我大办了生辰宴,每年宴席的食材都很金贵。去年母亲就让我自行选想吃的食材,今年大妹居然不让我选。”
“母亲,好好的,怎么想起省府上的开支了?”柏宽堂见林婆子正搀扶着柏老夫人进到大厅来,不禁问道。
柏老夫人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来这么多风波。
老太爷打理着柏府名下的四间店铺和三处田产,听自己说起今后府上置衣房的绸缎要从百锦堂领时,也是一脸不悦。对自己省开支一说,私下也是赞同的。
可方才家丁小磨子来合升院禀告,黎儿和芸儿又为是否省开支一事大吵时,老太爷却让自己一人来大厅看看。
“黎儿,这月十九才是你生辰,今儿才十一,怎么这么早就让汤妈妈备食材了?”柏老夫人不正面回答柏宽堂的话,转头问柏昌黎。
“祖母,我爱吃的河蟹要从杳州走水路运来,一趟水路来回要走个七八天,该让汤妈妈遣厨娘去采买了。还有去年将作大匠李大人送的越州阿胶、还有吉州的咸水鸭、老家芩州的水蜜桃、垦州的桂花玉圆……”
曲姨娘突然听到柏昌黎口中蹦出“垦州”二字,心猛地吓漏了一拍。
“……这些,哪个不需要提早备下。我二月还考中了秀才,今年的生辰,我一定要办得比去年更盛大。”柏昌黎喋喋不休地说着。
“大哥,说到你二月的秀才贺喜宴,你不是大办过一回了吗?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你就不能省点吗?要把厨房里的厨娘都派出去为你又陆路又水路地采买你爱吃的食材,那府上各院这几日日常的吃食谁来备?汤妈妈一人能备得过来吗?”柏昌芸看着这一母同胞的兄长,无奈道。
“母亲年年都安排地好好的。去年我也是点了这些食材,也没见厨房误了府上日常的备食。”柏昌黎说道。
“玉儿怎么还没到?”柏宽堂被柏昌黎和柏昌芸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得,头都大了。
“母亲,夫君,玉儿来了。”施津玉姗姗来迟,走进大厅后,对着柏老夫人和柏宽堂分别行了一礼。
“玉儿,我这老婆子十年没管家了,就堪堪说了一句省开支的闲话,这几日就因这闹了两回了。你快来劝劝这两个孙儿。”柏老夫人见施津玉来了,如释重负。
“母亲,省开支可不是闲话。芸儿并没有做错。”施津玉的话让柏昌芸吃了定心丸。
“黎儿,铧儿这头刚被关进盛勾郡的大牢,你那头就大摆筵席。明白事理的人知道是你在贺生辰,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你在贺你三弟入大狱呢。”施津玉的声音有些慵懒,但话里行间都带着刺。
柏昌黎被施津玉这么一提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按施津玉的方才的话,自己不仅有可能不能大办生辰宴,还有可能办不成生辰宴。
自己可是堂堂康仁子爵府世子,这可是自己的十四岁的生辰宴。
施津玉话峰一转:“可也不能因为铧儿的事,委屈黎儿你连办个生辰宴都畏手畏脚的。流言总会有,可该办的宴席还是要办。只是要比往年稍稍低调些。”
施津玉摸了摸手上的蔻丹,接着说道:“芸儿既已开始掌管厨房庶务,黎儿你今年的生辰宴就由芸儿来操办吧。至于生辰宴的食材如何斟酌,也由芸儿来做主,你不许有异议。”
柏昌黎讪讪道:“孩儿一切听从母亲的。”
柏昌芸见施津玉三言两语就搞定了柏昌黎,对施津玉的佩服又深了一层:“母亲,我一定会好好操办大哥的生辰宴的。”
“你第一次操办生辰宴,黎儿生辰宴虽不似府中长辈的寿宴,但毕竟黎儿是康仁子爵府的世子,在省开支的同时,也不能失了黎儿世子该有的体面,知道吗?”施津玉交代道。
柏昌芸知道柏昌黎在看她,于是对施津玉回道:“孩儿知道了。”
“汤管事那应还留着黎儿上月秀才贺喜宴和去年生辰宴的宾客名单,你照上面的名单比对删选下,别漏请了哪家官家或世子的公子小姐们。”
“我就去找汤妈妈拿。”
“好,明早请安时,你若定好此次的宾客名单,我再帮你过过目。”
“是,母亲。”
施津玉从座椅上起身,又对着柏老夫人和柏宽堂分别行了一礼:“母亲,夫君,玉儿先回合景院了。”
见施津玉飘然而去,柏老夫人和柏宽堂的心里不约而同地念道:府上的庶务还是要靠施津玉来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