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子日。
毛毛细雨从昨夜就开始淅沥沥地下,今日还不见停歇。
“姨奶奶,三少爷今日原是要去恩学堂入学的,谁能想到三少爷会因为射杀松世子的宝马被关在盛勾郡的大牢里。”曲杏边帮曲姨娘梳头,边叹气。
“我已经够闹心了,你还日日在我耳边念叨。”曲姨娘怒道。
前两日,曲姨娘都有去盛勾郡的大牢探监,可柏昌铧却一直在怪她。
柏昌铧说,第一次自己被赵毅松世子打时,曲姨娘不应该得罪施津玉。
如果没得罪施津玉,施津玉就会像往日那般出面为他调停。
南疆的汗血宝马即使再金贵,以施家的能力和财力,一定能再寻得一匹赔偿给赵毅松世子。
至于打架互殴之事,施津玉也一定会摆平的。毕竟施家一族,在朝中盘根错节,哪个衙门都会给几分脸面的。
就因为她得罪了施津玉,施津玉才袖手旁观的,才害自己要蹲两个月的大牢的。
曲姨娘承认柏昌铧说得没错,可曲姨娘却隐约觉得,施津玉早就不像往日那般疼爱柏昌铧了。即使自己那日没有得罪施津玉,也许施津玉会想出别的理由不管柏昌铧的。
“姨奶奶,今日还去探监吗?”曲杏问道。
“这雨下得我心烦。前两日探监给铧儿涂了严大夫配的金创药,铧儿屁股的伤已好多了。今日就暂时不去了。”曲姨娘说道。
“老爷有几日没来合秀院了。”曲杏又叹了一口气。
“你这丫头也碎嘴是吗?信不信我也把你发卖了。”
“姨奶奶饶命。奴婢是想说,三少爷不在合秀院的这两个月,姨奶奶一定要多和老爷亲近。要不,我们院也太冷清了。”曲杏跪着说道。
这丫头说的没错。
昨日老爷休沐,一整天都没来过合秀院,反倒去了合雅院探乔姨娘,还在乔姨娘那过了夜。
乔姨娘挺着四个月的孕肚,夜里肯定无法伺候老爷。
可老爷宁愿旱着,也不来合秀院,就有些不妙了。
“曲杏,老爷平日申时五刻放衙,一般会在酉时三刻到府,你今日酉时二刻就给我去府前守着,一见到老爷,就告诉老爷,我这两日因三少爷的事一直在哭,哭得都被过气了,要老爷今日一定要来合秀院看看我。”曲姨娘筹谋道。
“是,姨奶奶。”
酉时三刻,柏宽堂放衙刚到府门口,听到曲杏的一番说词后,就来了合秀院。
曲姨娘见柏宽堂到来,支退曲杏后,马上娇声入怀。
果然一场欢愉后,曲姨娘明显感觉到,柏宽堂的脸上又有了宠爱自己的神情了。
下了床榻,曲姨娘这才招呼着柏宽堂开始用晚膳。
“老爷,大少爷和大小姐在大厅里吵起来了。周姨奶奶都拦不住了。”柏宽堂才吃了几口饭菜,一家丁前来禀告道。
“太太没去大厅处理吗?”柏宽堂放下手中的碗筷。
“小安子去请了,想是太太这会儿正往大厅走。周姨奶奶让小的来请老爷也同去大厅。”家丁俯身说道。
“她两个子女吵架,自己劝不下来,居然要老爷和太太同去劝架?太没规矩了吧。”曲姨娘搭腔道。
“我先去看看吧。”柏宽堂起身道,“小舟子,前面掌灯。”
曲姨娘见柏宽堂起身:“妾房和老爷同去吧。”
柏宽堂点了点头。
刚到大厅楹廊处,就听柏昌黎的声音响起:“大妹,你才管了两天府上的庶务,就开始没大没小了。别忘了,我可是你的长兄,我还是柏府的世子。”
“祖母都说了要省府上的开支了,大哥你偏偏要大办你的生辰宴,还让汤妈妈给你采办金贵的食材。母亲既然让我管这厨房庶务,我就不会让你乱支使汤妈妈的。”柏昌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