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之并未离开,只是继续看着上山的方向,“你觉得刘子魁这一次能将功赎罪吗?”
王启神色不变,继续低头说道:“有殿下在,定然能够顺利攻下山寨。”
“孤问的是刘子魁能不能将功赎罪。”萧瑾之侧目看向王启,“这对你来说难道不重要吗?”
“末将不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王启微微抬起头,“如今末将已经不跟在刘子魁身边了,他是否能够将功赎罪,对于末将来说也无需关心。”
“怎么会无需关心。毕竟若是他真的将功赎罪,依旧做他的将军,你就不怕他会打击报复于你?”萧瑾之眸中似有光芒浮动,让人看不清情绪,只是唇边的那抹笑,看的王启心头不适。
微微稳了稳心神,王启收回目光,“末将只知道听命行事,更何况如今末将跟在殿下身边,自然无需去担心刘子魁报复。”
“呵,也对。”萧瑾之笑着点头。
就在王启松了口气,准备继续开口之时,萧瑾之又说道。
“就算没有孤,你也不必担心什么,毕竟是听从皇命行事,区区一个刘子魁,又怎么能报复的了你。”
王启面色陡然一沉,太子殿下这话的意思是……
是自己想多了吗?
王启想了想,开口说道:“殿下,既然前来剿匪,那大家都是听了皇命行事,这一点……”
“你是来剿匪的吗?”萧瑾之打断了王启的话,玩味的挑眉开口,“孤还以为,你是来要孤的性命的呢。”
王启身形猛地一颤,露出一脸错愕不解的模样看向萧瑾之,可在对上萧瑾之那里了然的目光时,下一刻,脸上的所有神色又逐渐淡了下去。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是已经暴露了?是什么时候呢?
“意思是,藏在军营之中这么久,倒也是辛苦你了,既然你是刘子魁的副将,那想来很早之前,父皇就已经将你安插在军营之中了吧。孤倒是很好奇,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也奉了皇命隐藏,而他们又分别藏在何处。”
有时候他都有些佩服萧帝,未雨绸缪,四处谋划安排。
既能安排人伪装成寻常百姓住在蒋家别院外面,也能安排人进入军营,一步一步摸爬滚打,只为了在关键时刻能有人可用。
夜风逐渐大了起来,吹的军营之中,火光摇晃,也吹得萧瑾之衣袍翻飞。
王启盯着萧瑾之,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像是一下子脱去了一层恭敬的假面,露出其下透着凌厉杀意的活人皮肉。
“殿下是如何发现的?我自认为藏在军营之中,处处谨慎,并未露出什么破绽。”
“你的确小心谨慎,但仍不可能时时刻刻不留一点痕迹。”萧瑾之看着王启,“前天,刘子魁因为你检举揭发一事找你麻烦,故意趁你不备将热汤泼向你。”
“我当时并未躲开。”王启皱眉开口,以他的轻功,其实是可以躲开的,但是当时周围有不少人在,为了避免引人怀疑,他生生忍住了,被那热汤泼了一脸。
“就是因为你未曾躲开。”萧瑾之眼尾上扬,轻笑了笑,“下意识的反应是忍不住的,眼见着热汤泼过去之时,你分明有一个闪躲的起势,可想来是意识到了不妥,又连忙停了下来。”
就算换作是寻常人,看见热汤泼过来,也该惊慌躲避。而王启为了不暴露轻功,思绪太多,以至于后来佯装出的反应比寻常人还要慢一拍。
毕竟是军营中的将士,而且好歹还混成了一个小头领,反应能力慢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奇怪。
“就因为这个?”王启不满的开口,“那或许只是因为我害怕刘子魁,想着让他出气,也好以后别再揪着那件事情报复。”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哪怕只是一个疑点,就已经足够让孤派人好好调查你一番了。而调查之下,有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萧瑾之挑眉,看着王启继续说道。
“就在你跟随刘子魁上山攻打的那个晚上,离开军营之前,你给巡逻的士兵送去了一坛好酒,至于原因,说的是其中有你的老乡,刚好联络一下感情。那个士兵嗜酒许多人都知道,所以虽然你劝他莫要在巡逻的时候喝,可他还是没忍住,在换防之前悄悄开喝,连带着其他巡逻的士兵也喝了几杯。可偏偏那天晚上他们的酒量突然变得很差,仅仅喝了几杯,便在巡逻时有些晕晕乎乎的,虽然没有耽误巡逻,可警惕性却大大降低了。”
其实巡逻之前偷偷喝上几杯,在有些士兵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他们大多心中也有数,可几杯酒便醉了,这就有意思了。事后调查时,他们倒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只不过他们只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可丝毫没有想过,那酒或许有什么问题。
而巡逻的人都醉了,那种情况下,几个刺客想要悄悄混入军营,甚至再进入自己的营帐,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太子殿下当真是心细。”王启表情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