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阴森森的,寒气逼人。
高闻雁没想过这一世还会再到天牢,一时有些感慨。
那些不好的记忆纷纷涌上脑海,她的心情逐渐变得低落。
前世,她的母亲便是死在了这里,届时她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甚至没能再握住母亲的手。
听到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见到的血流成河。
她每往前一步,那些过往便缠着她的脚,沉重万分。
丽妃就关在前面,高闻雁刚站定,便见她如惊弓之鸟一般,蜷缩一团。
“你是何人?”
她警惕地看着高闻雁,脸上虽沾惹了灰尘,仍不能掩盖美丽的容貌。
虽然不合时宜,高闻雁还是忍不住问:“你生得这般好看,为何不得圣宠?”
奈何丽妃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瑟瑟发抖,什么亦不肯说。
高闻雁摊开手掌,那里躺了一枚象牙扳指。
“你可知这是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本意是不想让旁人听了去,可落到丽妃耳边,却以为是威胁。
“二哥!”
丽妃脸上闪过了一丝慌张,她问:“二哥的贴身扳指,怎会在你这里?”
“慌什么?”
高闻雁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答案,又看她无助的样子,不禁心软。
“你想回家吗?”
这不是她无端地猜想,上一世她被打进冷宫后,便有传言她郁郁寡欢,不再与人交谈,只整日哼唱着故国的小曲。
虽然是丽妃提供了有力的证词,然而高闻雁不恨她,说到底,她什么也不知,只是认出了那是她哥哥的扳指罢了。
果然,听到“回家”,丽妃眼睛都红了。
她哽咽道:“我还能回家吗?”
在金国,出去和亲的公主便没有再能回家的,便是死了,也只能埋在他乡。
“嗯,或许可以。”
她也不敢将话说太满,生生给人希望。
高闻雁问:“你可知你二哥现下在哪?”
丽妃心思单纯,对高闻雁已不设防,道:“二哥前两个月来了大宁觐见,现下想必已经回去了。”
否则她都入狱了,她的二哥怎么不来看她?
“嗯,应当如此。”
门口传来三声敲击,是她与狱卒的暗号。
“你照顾好自己,若有机会,便救你出去。”
“好。”
丽妃答应得干脆利落,让高闻雁不禁一顿。
她忽然想起,金人外貌先天看着比较成熟,丽妃来大宁和亲两年,现下亦不过二八年华。
高闻雁连相貌亦没有露给她,即便如此,丽妃还是相信她。
也不知道是真的单纯,还是人在别无选择时,唯有相信。
高闻雁匆匆出了天牢,与皇后一群人恰好错开,幸好那狱卒机警,提前了些时间发出信号。
她握着那扳指,心中有片刻迷茫。
金国二皇子确实来过大宁,却为何会丢了这么重要的信物?
夜色已深,浮华楼早便关了门,高闻雁只得打道回府,慢慢琢磨。
她敲响了高闻溪的门,问:“你与父亲何时回边疆?”
提起此事,高闻溪亦颇为头疼。
“父亲已经暗示过了,奈何圣上并未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