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子里有一本手记,记录了每次太守路过历山的时间,而每次山贼都会封了前后路段,下山与他会面,有时是一刻钟,有时则更久。
那具白骨就是这手记的主人,落款是守林人武红涛。
他一直守着这座山,直到被山匪占领。
于是他凭着对历山的了解,在这深山里建了个屋子,开始记录张太守和山匪的勾当。他或许是想将这手记上交给朝廷的,却终究没等到这一日,孤独地死在了这里。
然后高闻雁亲手杀了张太守,也是在这间屋子里。
她撕了一页手记,钉在一棵树上,果然山匪看见了,方寸尽失,打算赶紧告知张太守。
高闻雁不知张太守被急召,还以为他是来与山匪会晤的。
张太守途经历山那天,高闻雁制造了一场大混乱,山匪忙着追她,张太守忙着逃窜。
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擒了张太守,以此胁迫山匪皆都在山下等候。
张太守踏进这个房子时,被那白骨吓得一哆嗦。
“女……女郎,有话好好说。”
高闻雁将他双手绑起,干脆利落地一脚踹过去,直直把张太守踹倒在白骨身上。
张太守嫌恶心,脸色十分精彩。
“确实有一事要好好问一下太守,那厨子周勇,太守可还记得是何人啊?”
“女郎误会!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周勇啊!”
这屋子确实招蛇,高闻雁昨日还抓了一条放笼子里。
她提起笼子,扔到太守身上,笼子被撞开,那黑蛇就爬了出来,在他身上跃跃欲试。
张新宏的腿止不住发抖,仍坚持道:“女郎饶命!我真的不知道那周勇是谁啊。”
“签下卖身契的人,那么容易就从太守的酒楼里全身而退,除了太守准许,还能是谁?”
那蛇爬到他胸前,正眯眼瞧他。
张新宏声音颤抖,带了些许哭腔:“我真不知道啊,我那么多酒楼,如何记得?”
“那太守要好好想一想了。”
高闻雁也不急,一屁股坐到地上,慢慢欣赏他的表情变化。
“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人被赎过,但我不记得是谁了啊!”
“看来太守还没想清楚,不急,再想想。”
眼看黑蛇从胸前退下来,张新宏还没松一口气,那蛇又缠上了他的小腿,一时间寒毛都竖了起来。
张新宏也怒了,道:“女郎!你可是要刺杀朝廷命官!你可知这是何罪!便是高将军也无法担此责任!”
“你要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爹是谁啊?”
“胡说!不要血口喷人!我何时要杀你!”
高闻雁起身,冷眼看他,渐渐失去了耐心。
“张太守嘴硬,不愿松口,那就留着下去和阎王爷说吧。”
“高闻雁!你敢!”
他瞪大了眼睛,打算和高闻雁硬碰硬。
“嘘。”高闻雁抽出承霜,将那黑蛇挑起,放到他脖子上。
张新宏顿时不敢开口说话。
“高家正缺厨子的时候,周勇便被赎身。如此巧合,太守怎么看?”
张新宏微微点头,看似想通了,于是高闻雁便将蛇又挑开。
“闻雁洗耳恭听。希望这回能听到一些有用的。”
高将军是个耿直的人,即使不悦也是当场发作,张新宏没想到他女儿竟会是如此残暴。
“一个酒楼客人说周勇做的菜式合胃口,给了我很多银子。女郎……我没理由拒绝啊。”
“什么客人?”
“一个,寻常的客人罢了,我哪记得。”
看他眼神躲闪,经验已经给了高闻雁答案。
“撒谎。”
张新宏看高闻雁软硬不吃,也很焦急。
威逼也试过了,他只好尝试一下利诱。
“女郎,咱什么都好说。只要我能给的,你想要什么都行。”
高闻雁梳理了一下前因后果,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张新宏在如此惊慌之下,仍能快速地给一个故事,说明话里真假掺半。
有人说要放走周勇是真,但张新宏却一点也不无辜。
不敢说出那人是谁,说明那人地位高于他,张新宏不敢得罪。
周勇被安排进高家的事,张新宏脱不了干系。
她挥剑,蛇头瞬间飞出,狠狠地咬住张新宏的小腿。
只听他一声哀嚎,豆粒大的汗即刻从额间冒出。
在他身上擦干净剑身的血,高闻雁将剑放到了他的脖子上。
“那便要你的命吧。”
高闻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幽幽,活像是来取命的无常。
张新宏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将眼睛一闭,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