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地牢,一股冷意扑向魏胤漓。
再往里走,潮湿气味混合着血腥味越发浓郁。里面传来阵阵惨叫,叫得人心惊胆战。
进到里面,魏胤漓安静下来。两边厚重的墙如铜墙铁壁,能牢牢将人困住,隔绝外界一切事物。
一节节台阶延伸向下,视野从狭小渐渐开阔。
地牢设计有牢房和刑房,魏胤漓被拎着,两眼一一扫过那些牢房。里面都是空的,还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直到走到最尽头拐角,进入用刑处,里面还有几间稍小的牢房。几间小牢房呈现包围之态,中间空出的一片,就是给犯人上刑的地方。
刑具各异,魏胤漓抬眸,烛火之下,有两间小牢房内各吊着一人。两人身上血淋淋,头发成条,凌乱不堪耷拉着。他们的脑袋一一被强制抬起。
只要他们一睁眼,便能瞧见中间处被上过刑罚之人的模样。目的,是为警醒他们。
中间的刑架上,绑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魏胤漓从他的身影辨别出来,他是那个小贩。
小贩垂着脑袋,已经奄奄一息。用刑的锦衣卫见到竹影压着魏胤漓进来,拿起一旁的白布擦拭手上的鲜血。
语气不耐烦道:“怎么是你,封燕那小崽子真是不中用。还要惊扰陛下的贴身侍卫。”
魏胤漓闻言,打量男子的眸光收回。听着竹影冰冷道:“陛下重视此案,让我务必保护好证人。”
竹影压着魏胤漓的手微微收紧,意有所指。
封九川微眯着眸,死死咬着牙关和她对视。
魏胤漓从两人的对视中探查出两人关系紧张,缓缓垂下了眉。
看来,面前这个锦衣卫不但和封燕不对付,甚至和竹影也不对付。浓郁的血腥味萦绕鼻尖。
锦衣卫对重犯用刑,无可厚非,但如今不过短短一夜。这些细作进通政司甚至是连十二个时辰都没有,就已经被他折磨成这样。
看似在审查探案,但他手段也太过残忍,只怕问题还没有个着落,犯人先被他折磨死。
魏胤漓干呕了一声,吸引两人的注意。
她唇色苍白,弱弱道:“两位大人,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等会再报。能不能先审我,我要受不住了!”
说着,她又是呕了一声。一双眼睛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流泪。
封九川瞧着她那张难受的小脸,忽而笑得阴翳,“急什么,还怕审不到你?”一会有的你受!
魏胤漓佯装害怕,瑟缩了一下脖子,往竹影身上靠了靠,小声道:“那个,这位女大人,是您审问我,还是……”她眼睛胡乱往封九川身上瞟,又迅速收回。
仿若一只受惊的麋鹿,惊恐不已。
封九川剑眉一挑,伸手揪住她的衣衫,“你还想她审你?你进了通政司,自己心里没点数?”他用力要把人扯过来。
竹影吓了一跳,忙松开魏胤漓。
魏胤漓眸底寒光一闪,转瞬即逝。眼前的锦衣卫,看来是个心狠手辣的。竹影是反制着她双手,若是竹影没有及时反应过来松开她,她的一双必定因为他这暴力一扯,生生被折断。重者,可能会被撕扯下来。
竹影怒了,佩刀出鞘,冰冷的刀刃直接横在封九川的脖子上,“你若是敢对她上刑,别怪我对你不留情面。”
封九川愣了愣,随后咧嘴一笑,“不上刑,怎么审问?不上刑,我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
魏胤漓无语,这人是审问查案。还是惯会屈打成招?锦衣卫里面怎么会混进一个这样的狗东西。萧逸的刀,越发钝了。
望着和自己脖子距离也不过一个巴掌宽的利刃,魏胤漓露出讨好的笑,“欸哈哈,那个什么,女大人,您要不先把刀放下?我,我怕你手抖。额,那个,男大人,其实,你不用对我用刑,我也会实话实说的。”
她转头,讨好抚摸他的胸口道:“大人,您消消气。求您,别对我用刑,我不经打。一会打死了,不利于案件进展。您放心嘛,小女子一定实话实说的。”
魏胤漓见她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中堵着一口气。恼火把刀收了回去,冷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知道她是故意在演戏,竹影能气得当场和封九川打起来。
封九川见竹影好像吃了死苍蝇,瞬间心情好了不少。她要护人家,可人家转头就像一条狗来对他摇尾巴求怜悯。
封九川很是得意笑着,“好啊,那你说吧。要是不如实交代,被我发现,竹影大人,可是保不住你!”
“是吧竹影,毕竟对待不讲实话的人,锦衣卫是有权用刑的。”就算是陛下来了,也不能阻止。
魏胤漓忙接着他的话道:“大人放心,小女子只要是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毫不保留讲给大人听。”
竹影皱眉,她入戏也太深了吧。真是讨好人讨成她这样的,竹影心中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