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冯善水已将孙二擒住,打骂着往山下赶。
陈厌让刘三娣将战马看好,并将身上的重甲卸了。
他来到温古孙身旁,从其腰间扯下一块染血的木质腰牌。
金国有金牌之制,木牌授五十夫长、百夫长;银牌授千夫长;金牌授万夫长。
“木牌,这还是个不小的首领呢,押运粮草,怎么就带了这么两三只小猫?”
苏无愁从陈厌手中接过腰牌,左右翻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给我滚下去!”
“军爷饶命!”
孙二灰头土脸地摔在地上,接着翻身起来,朝四人连连叩首。
陈厌目光沉静,掷地有声,“因为这些不是羊,是人。”
孙二动作一滞,脱皮的嘴唇立刻青紫,难掩心中战栗。
“你这种为虎作伥的奸贼,比蛮贼更可恨!”
刘三娣牵着马走了过来,往孙二身上啐一口浓痰。
“这又是什么稀奇事?羊怎么就成人了?”
“难道是化畜邪术?”
冯善水比较平静,冷不丁说道。
“可将这么多人都变成畜生,那该有多大道行?”
炽热的刀身贴在孙二的脸庞上,陈厌开口,“问他。”
“回军爷的话,这不关小人的事,都是这群狗贼干的!”
孙二很识趣,满脸都写着“我要活命”。
他小心翼翼将皮肤跟陌刀拉开一小段距离,可怜巴巴一拱手,开始吐露隐秘。
刘三娣对人能变成羊将信将疑,转头去割那匹死马的肉,准备烧来吃。
“小的一开始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被这几个狗贼抓来赶羊。一开始只有十七八头,越往北走,羊便越多。
原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那条黑绳索有古怪,抓到一个人,只往其脖子上一套,那大好的活人登时就变成了羊!”
陈厌三人对视一眼,往羊群看去。
不管是倒在地上的死羊,还是在原地踱步的活羊,脖颈都被同一条黑绳索连着。
刘三娣听他说的煞有其事,解肉的动作放慢,也竖起了耳朵。
“我心下害怕,怕他们也将小的……只能任他们驱使。小的断断续续也能听懂几句金国话,白天听他们讲。
因岳元帅大军压境,金兀术有心北遁,金朝国师便赐下了这条绳索,打算掠我宋民,伤我大宋根基,以图来日。
为了隐蔽自己的真实意图,他们并未大张旗鼓,听说,已有最少五六千人被他们掠走了。”
“金朝国师?有这么个人吗?”
陈厌翻找了一下新得来的记忆,没印象。
他倒是知道《说岳》里有个军师,叫哈蚩迷。
刘秀才跟冯善水对视一眼,也是摇头。
陈厌轻压拇指,心中思索,演神者吗?
“解术之法可晓得?”
“我…我不晓得……”
孙二摇摇头,躲开冯善水毒辣的注视。
“真不晓得?”
四人中为首的这青年人看上去还面善些,孙二抓住救命稻草,闻言对着陈厌连拜。
“这等隐秘,他们怎会在小人面前提起。小的全交代了,看在小的还算老实的份上,还请放小的一马!”
“今儿个初几?”
孙二立刻回答:“十四,七月十四!”
陈厌微笑,刀身轻拍其肩,锋刃贴在他的皮肤上。
孙二心中一寒,满是森然死意,慌忙大喊,“不!军爷!”
他想逃,陈厌手一歪,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咕咚滚在地上。
“道长,他说的是真是假?”
“你问我,我问谁?”
冯善水白秀才一眼,抬头看,见陈厌拖着刀往羊群走去。
“咩~”
几百只山羊这时安静下来,留在原地,或蹲或立。
如果问题出在这绳索上,那将绳子剁开不就成了?
“咩!”
提起一只羊角看,绳索箍在羊脖子上,但看不到结口,更像是束着一枚乌黑玉环。
陈厌将刀往连接两羊的那截绳子一压,双臂绷紧下沉,绳子韧得很,只是被压进地里。
看着完好无损的绳索表面,他心中一燥,火炁叱咤,刀刃生炎。
绷!
突然拔升的温度让二羊惊乱,分头往两边奔跑,绳索被抻得笔直,弹在半空。
将陌刀震开的同时,一团纠缠如恶鬼的黑色瘴气从绳内渗出,狰狞咬向刀身。
陈厌冷笑,不闪不避,径直下劈。
锋刃与瘴气接触的瞬间,缓缓蠕动的火炁快速流转,变成密密麻麻的小字,依附于刀身之上。
靖康耻,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