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耻!犹如实质的血芒在陌刀两侧锋刃上缓缓舔舐,掌心中莫名又多添了几分重量。
灭杀敌虏,洗刷羞耻,怪不得这刀在马安手中光华不显,原是怨他令自己战败蒙羞。
孙二回过一瞧,见只一愣神的工夫,温古孙人马俱碎,方才的冷静已荡然无存。
他骇得双腿一软,连滚带爬准备逃遁。
冯善水收回放在陈厌身上的余光,心下暗道,这十夫长不愧是得了城隍爷的眷顾,身手较之昏迷前更加了得。
转即啐出口浓痰,望向孙二,骂一句,“直娘贼,想跑!”纵身往山下一跃。
孙二身体猛地往地下一趴,只感觉刚才有一道天雷砸在了他的后背上,怪叫一声,浑身酥麻。
当啷!冯善水冷笑,将双戟往他脖子上一架,胁着他回返山上。
阿布罕贴三人见温古孙被枭首,连连悲愤嘶吼,双目猩红。
手中长矛往混乱奔行的羊群中一搅,一连挑死、撞翻二三十头山羊。
战马奔腾,血泥翻飞,一同逼至山下,与陈厌等人隔空相望,举着长矛叫骂。
冯善水只是觉得好笑,指着三人鼻子说道:“嘿,他们这铁浮图在平原之上能横扫千军,现在咱们居高临下,他们就束手无策了。”
刘三娣同苏无愁这时也赶了下来,见悬在陈厌刀尖上死不瞑目的人头,皆大感痛快。
“将军!我们一鼓作气,冲下去宰了这三个蛮贼!”
“不行。”
陈厌干脆了当。
他们几人无硬甲相护,想要破这铁浮图,只能同他刚才一样讨巧,攻战马蹄脚。
好不容易碰见几匹脚力,要是全伤了,那就太可惜了。
他刀尖一翻,温古孙的脑袋被高高抛起,等落下时又稳稳当当落在刀尖上。
一连几次,幼稚的游戏不停撩拨着三名金兵的神经,三人嘶吼声浓。
苏无愁笑道:“十夫长,他们说,把首级还给他们,就饶咱们不死。”
“哦?你还懂金国话?”
苏无愁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一笑,“耳濡目染,怎的也知晓一些,但要讲便不会了。”
“好少年。”
陈厌朗声大笑,知道这激将法起了作用,愈发变本加厉。
首级再次落下时,刀背一拍,飞到冯善水面前。
他立刻会意,一脚踩着孙二,短戟往头颅上一磕。
呼哧声响,又打着旋儿飞到苏无愁那里。
砰!
长枪一弹,首级又平稳落在陌刀之上。
“有趣,我曾听闻,被金军掳去的那位官家,格外嗜好蹴鞠,咱们今日也算是做了一次天子门生!”
“咱有三清做师,谁要当他的门生!”
阿布罕贴三人羞怒交加,这时竟卸了外面套着的大叶札甲,哐啷一声砸在地上,展露出内侧铁环相扣的锁子甲,轻装上阵,抽出悬在马鞍旁的弯刀,翻身下马,呼啸着冲杀上山。
“来得好!”
陈厌将刀上的首级随意往远处一扔,当,冯善水三人才刚动身,十几丈开外,火星四溅,两柄刀已经撞在了一起。
阿布罕贴怔然,欺身而来的男人长发散乱、甲胄破碎,如同恶鬼。
只是一手持着刀柄,风轻云淡将刀身压在弯刀脊背,却轻松压制住了自己,令自己动弹不得。
陈厌眉头微蹙,暗自琢磨,刚才破铁浮图虽然利落,实在万分惊险,没机会测试自己当下的力道。
现在看来,积雷身所提供的100%属性加持,所带来的力量增幅,远不止生硬地提升了一倍的力量,有可能更甚,应该能抵得上三个天生蛮力。
刀轻轻往上一抬,阿布罕贴浑身一松,刚想持刀攻上,令人窒息的压力又从刀身蔓延至双臂。
与此同时,左手腕部,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他余光一瞥,瞳孔颤动,皮革护腕悍然开裂,左腕鲜血裹着嗤嗤烟雾快速滴落,血液在燃烧!
当!
阿布罕贴怪吼一声,使出蛮力将长刀别开的同时,冯善水三人也与另外两名金军交起了手。
他们的身手也非寻常之辈,陈厌并不担心他们,给了阿布罕贴一些甜头,陌刀又急俱斜劈了过去,刀锋呼啸之际,猛兽崩牙,满嘴血污。
锋芒未至,阿布罕贴心中已先胆怯,噔噔噔,连退数步,陈厌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当当当,三刀接踵而至,却都是剽悍出手,却又轻轻放下。
陈厌真怕自己全力一刀如果他接不住,便直接将他连人带甲给一分为二。
砰!
“死来!”
刘三娣杀红了眼,重刀做锤,一阵暴风骤雨般的迎头痛击,轰地将斡雷砸翻在地,不给他任何反击的时间,抬脚踹飞所套兜鍪,手背青筋隆起,啪叽,刀背下,血糜挤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