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个废柴b,这家伙杀人又放火,还强奸老太婆…”
高要一行人刚走到长洲主要居住区,就见一群流着鼻涕的稚童一边拍手唱童谣一边狂奔。
在他们身后还追着个拿着扫帚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纪毕竟大了一点,竟然追不上这群小短腿,眼睁睁的看着这群稚童唱着歌从高要等人身边跑走。
“老天爷呀。”
老太太见高要几人衣著光鲜,一看就知是荣华富贵之人,当下便顺势往地上一坐,而后哭天抹地:“这日子没法过了。”
“活不了了呀。”
“韩秦氏,你这是在做什么?”
居民协会中一人走出着急道:“大过年的,你在这耍什么无赖?”
“啊呀,你这个老骨头。”
老太太两条腿直踢,而后哀嚎:“说的什么胡话?”
“我都过不下去了,还管那么多?”
眼见韩秦氏胡搅蛮缠,队伍中又走出两人相劝。
高要左右看下,这情况隐隐有点眼熟,哦,他想起来了,这不是拦轿告状的戏码么儿?
看来这老太太心里有委屈。
照道理来讲,这事情归属长洲地方来管,轮不到高要。
奈何长洲这里以潮州籍为大,他高要的脸面在这个地方还是有用的,便走上前温和笑道:“老夫人,我是高要。”
“不知道…”
“高要?”
老太太的脸色立刻变了,她追问:“可是高博士?”
“废话!”
边上人使劲挤眉弄眼暗示:“港岛只有一个高博士!”
还在哭天抢地的老太太立马爬起然后飞一般跑走,好像这个名字有毒似的,沾到就会死。
高要错愕,他眼眸中略有几分异色,便缓缓问道:“这位老太太跟我可是有仇怨?”
众人大惊:“没有,没有,会长,绝无此事。”
高要跟着问:“因何听到我的名字便跑的这般快?”
他对周溪年笑道:“周医生,好似我给人送葬似的。”
周溪年哈哈一笑:“是有点奇怪。”
后面站着的陆大潮看这些人期期艾艾,便补了一句:“天下无不漏风的墙。”
一群人叹息几声,其中才有人吞吞吐吐说道:“韩秦氏是长洲仔韩森的老娘。”
高要跟周溪年都无动于衷,两人对这个名字都没印象。
反倒是陆大潮记得,当下便对高要附耳说了下。
“噢…”
高要有印象了,原来是东莞帮的人。
去年的时候,潮州帮跟东莞帮火拼,为此自己还亲自下场解决了东莞帮的悍将刘福,从而瓦解东莞帮的斗志。
至于这个肥仔b,老实说,高要确实不记得他。
现在听陆大潮一讲,高要便对周溪年说道:“周医生,是原来的韩sir,刘老总的跟班。”
这话一出,现场几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虽然不在港岛,但是断手的肥仔b躲回来后经常借酒浇愁,每每喝醉之际便会大骂高要跟周溪年。
骂高要做事狠毒,又讲周溪年枉为东莞商会的会长,被人这般欺负都不敢吱声,反送上脸去给人家扇。
那话骂的实在难听…
乡里乡亲的,大家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
但是听的多了,众人自然便清楚韩森失势是因为高博士的缘故,而这其中也牵扯到潮州帮跟东莞帮的恩怨…
“哦…”
周溪年还是不记得,他跟刘福是有嫌隙的。
日占的时候,港岛的警察被拉为宪兵,没有跑走的刘福便成了其中的头头。
这家伙当时仗着有小鬼子撑腰,勾结林满等人在上环街开设赌档,其后又帮小鬼子销售大烟。
人家落难他荣华富贵!
刘家根基由此奠定!
战后,见机得快的刘福给鬼佬上司送了不少财物,考虑到其声势已成,而且警队也需要刘福这等人坐镇。
所以在战后审判的时候,刘福逃脱大难。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东莞商会便压不住刘福了,若非这个,当初的时候,周溪年怎么会坐视高要搞刘福而不理?
实在是真说起来的话,两人等于是站同一条船上的。
周溪年高兴刘福落水的嘛。
“听说韩sir遭难。”
周溪年叹气,他对高要说道:“高博士,韩sir是东莞人,我得去看一看。”
“同去,同去。”
来都来了,自然是要去看一看的。
老实说,要不是陆大潮讲起,高要已经忘记跟东莞帮先前的嫌隙了,他这个人向来是往前看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