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而是心里的多疑。——圭弈』
张奇的办公室一瞬间静了下来,周去易带着张奇的任务离开了,留下张奇坐在座位上,一旁办公桌上放着的薄薄的一片电文,一道锐利的目光看向这里,眼中波澜不惊,不知这人想着些什么。
微风吹拂,白纱窗帘随风扬起,一缕缕清凉的风儿将那片薄纸一角吹起……。
没过多久,站里新调来一位副站长的消息,在张奇特意散布下,传遍了特务站,不用多久,有心人若是想要知道内情,也不会太长时间。
私下里,特务站倒是热闹了一阵,但更多的都是对这个新来的副站长感到好奇的,之后纯粹和他们无关,就各忙各的去了。
周去易也听到了这些人背后谈论突然来的副站长,有很难听的说着什么,也有饭后谈资做来娱乐的。
听着外面的一些响动,他有些烦躁的关起了门,不想听见这些没有用的废话,只叫来手下交托查探这个李挽顷的任务,后伏案慢条斯理的处理工作。
似乎并没有特别关心某些事,周去易本来自视甚高,天资过人,若不是这个时代和命运的捉弄,他想必也不会成这样。
可是,逝去的终归失去了,他也挽回不了什么,伏案的头抬起,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这个表已经很破旧了,但是还是顽强的转动着,周去易的目光落在上面,不知想到了什么,带着丝丝缕缕的追忆,还有温情……。
这是一段往事,也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记忆回到少年学生时代,那时他与她还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一同上学、回家、过节、……。
变故发生在1937年11月12日,国党军队撤离海城,海城沦陷,日军在海城为所欲为。
但有一个地方成为例外,那就是海城租界。直至1941年12月8日珍~事变爆发,日军侵占海城租界为止。
期间,海城租界成为著名的“孤岛”,成为进步文化人士坚持抗战的根据地。
而他们家都没有提前进入租界避难,那一夜炮火肆虐,一家人东躲西藏惊惶不已,从屋内的缝隙中向外看去,余下的只是炮弹和烽烟催亮了的一整夜的天空。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直觉告诉还青涩的自己,这就是战争,惨叫声、炮火声、子弹掉落在石板上的清脆声……,一切是那么疯狂、吵闹。
第二日,街头满目疮痍,房屋街市死尸饿殍,一片狼藉……。自此以后学堂不复存在,记忆中的许多面孔也不复存在,还有那些恍如昨日的笑颜。
她们一家命丧流弹之中,是一枚炮弹好巧不巧炸毁了她的家,无一生还……,他听闻之后,也是在随家人即将辗转避往租界时,那一刻,他不顾一切想去她的家里看看,可进不去。
日本人占领海城大半后开始清理战后余烬,还有这些地方没人认领的尸体,都会被统一的收拾起来,无论是否有人认识这些人,在皇协军和军警的镇压警戒下,围的死死的。
她的面容他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哪怕是当她被抬了出来,也是担架上铺满了白布,本来洁白的粗布,此时也被她的血水沾染的透彻,红的那么刺眼。
他努力让自己相信这不是她的尸体,努力想着昨天下学时一同回家,她还活着,可是,白布下的手随着担架的抬动而下垂露出,那……是他送给她的手表。
这个手表是春节时他们互相作为礼物给对方的祝礼,也是他们私下里爱情的见证。
送给自己手表时,她曾害羞的低了低头,说了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话,她说:喜欢你,像是一种习惯,在我生命里不可或缺……。
以至于后面她是怎么为自己戴上的手表他也不知道,只火热、爱怜的看着这个深情、双十年华的少女,她矮自己一截,到了他的肩头。
因为她没有抬头的缘故,他定定的看着的只有这个少女的乌黑清香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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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敲门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的回忆。
“进来”周去易回过神来,说到。
进来的是情报科手下的一个他信任的助手唐理,年约二十多,曾经也是个失了家园的苦命人。
“科长”唐理进来后行了军礼说到:“那个您让我查的副站长李挽顷信息查出来了。”
“这些就是全部”唐理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了周去易说完后,在一边站好。
“好”,周去易点了点头接过文件,慢条斯理的打开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无非就是富家小姐背景深厚,留学海外、回国追爱,这其中让他注意的正是李挽顷追爱,去了一个地方——‘陪都军官培训所’。
要是他记的不错,那位即将要去剿总司令部的特派员叶澜,也是这个地方出来的,更何况据说她们还是一个宿舍的,这就惹人深思了。
先不说她们关系是不是很密切,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