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一行人强行带着枝枝和她院里的一干奴仆急急赶至宋氏的卧房。卧房内,宋氏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得半倚着,一长须老者正半眯着双眼替她诊脉,另一旁是久日不见的宋蓉儿,正一脸殷切又担忧得照顾着宋氏。
她瞧见枝枝被带来,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恶毒之色。
青木将枝枝带到室内,便凑到宋氏跟前道了声“夫人,五小姐到了。另外,奴还从她的房间里……”后半句话青木说得小声,只她俩能听见。
宋氏睁开因病痛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伫立的枝枝,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恐怖。
“给陈府医看看。”她虚弱得吩咐到。
宋氏的眼神使枝枝赧然,霎时间浑身发冷。宋氏怎么会突然病成这般模样?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从她房里搜的又是何物?
这些人直接闯入她的房间,又不容分辨得将她带到宋氏这里,一阵森寒之意似荆棘般缠上心头,枝枝恍然未料,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只见青木将那从枝枝房间搜出的锦盒递给陈姓老者,那老者只望闻一番,便捋着长须道,“是了,这便是从大夫人早膳残羹中验出之物。”
得到府医的定论,宋氏挣扎着起身,直夺过陈大夫手中的锦盒奋力朝枝枝身上砸去。
“贱蹄子!枉我这么信任你!”
锦盒一角重重磕在枝枝的额角,随之哐当落地,盒中黄褐色粉末散了一地,房内众人均吓得噤声。
疼痛瞬间蔓延在枝枝的半边额头,温热的液体随之淌下染红了她的眼角,宋氏的盛怒让她浑身为之一震。
枝枝顾不得额头的伤痛,连忙跪地,声音颤抖,“大夫人,枝枝不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明白?五小姐还真是惯会装无辜来博人同情。”宋蓉儿冷笑一声,火上浇油道,“还好老天有眼发现得早,不然姑母可是要被你害惨了。”说着,她假惺惺的悲戚之色浮上面孔,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大夫人要打要骂,枝枝悉听尊便,但好歹让枝枝得个明白。”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会宋蓉儿话语中的夹枪带棍,但心中也差不多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枝枝只觉得浑身脱力,许是额上被砸到的伤见了血,许是这继而连三的责难让她感觉疲惫。
宋氏面对她的冷静,不怒反笑,“很好,你想要个明白是吗?”这贱人还要装腔作势到什么时候?她就是瞎了眼才让这种恶毒的下流种子有可趁之机!
宋氏在心中狠狠咒骂,但实在是体虚无力,只眼神示意福嬷。
福嬷领会其意,暗叹一口气,面带肃色,“五小姐,容奴回禀。今早大夫人用完膳便开始不适,上吐下泻,乃至一度昏厥,陈府医来看过后服了药这才清醒且有些好转。奴已带人将夫人这几日所有膳食的残羹悉数给府医查验,只有在早膳中验出被添加了一种名为橛子根粉的东西。这种东西并无毒性,但大夫人身子虚寒,一向脾胃不和,若长期服用只会加重虚寒之症,身体也会越发虚弱。”
福嬷顿了顿,看了眼跪在地上神色晦暗的少女,“还敢问五小姐,这些时日,大夫人的早膳可是由您制备?”
“是。”枝枝直言,目不斜视。手上的伤口好了以后,她仍然不敢懈怠,变着法儿得花心思钻研食谱,能让宋氏吃得舒心。
宋蓉儿嗤笑一声,故作惊讶,“那五小姐承认得真是快啊。”
“我做过的事情当然会承认,是我做的早膳那又如何?”枝枝反问宋蓉儿。
“从后厨做完的膳食,一路上会经过几道丫鬟的手才被送到大夫人面前,福嬷应该比我更清楚。”
宋蓉儿一噎,没料到她会如此冷静反驳。但是宋蓉儿也不会做没准备的事,巧言反驳又如何,能拿出证据来才是最重要的。
福嬷当然清楚膳食一路送到大夫人面前,人多手杂,断不能只怀疑五小姐一人,可是……
“五小姐有所不知,经手负责过大夫人膳食的奴仆均已细细严加查问,下人房也都全部搜查,皆无迹可寻。”福嬷用余光看了一眼青木,“唯独方才,青木带人在五小姐房中搜出了橛子根粉。”
枝枝现下算是清楚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这橛子根粉她连见都没见过,又何来用在宋氏早膳中一说呢?
“这东西我从未见过,也不曾放在妆奁之中。”枝枝冷静道。
这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得出现在她不常用的妆奁屉子里。她的房间只有香秀和几个负责收拾的近身婢女能进,问题也只能出在她们身上。不知不觉,倒是引狼入室还不自知了。
“嗬,锦盒从你房里被搜出,这么多人都是亲眼所见,五小姐还想抵赖不成?”宋蓉儿不依不饶得插嘴道。
在内厅跪着的香秀闻言心里顿时惶恐不安,她不知道小姐怎么会被这般诬陷,小姐近身的事情她最清楚不过了,小姐尽心侍奉大夫人还不及,断不会做这种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