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内自成一片天地,幻灵甚至还贴心的将景色幻化成现实模样。
夜色深沉,一轮明月高高挂起,长长的河道蜿蜒流经,而后飞流直下,甚至连瀑布旁那黑衣人曾坐过的巨石都一模一样还原出来,好让受困其中的人有一种没有脱离现实的感觉。
蓟归此刻就坐在那巨石上头,他双手环臂,看向远处迟迟才敢现身的幻灵,“……你没告诉过我,你还有这能力!”
他锐利的眼神看着幻灵,明白即便现在出去,那黑衣人怕是早已不见踪影了,那只能从这小跟班手中尽可能的套出些线索。
幻灵站在原地,手指勾缠,它尴尬地笑了笑,柔声道:“哎呀夫君,你听我解释,这不是因为你——”
“嗯?”蓟归一记眼刀驶来,他面色沉沉,“看来你记性不怎么好,是不是要我再说一遍?”
他边说,手结阵施印,而现实世界的秋水剑也跟着出鞘。最后他手猛地攥紧,那滚在地上的珠子也隐隐又裂开一道口子,有微弱的光芒从里头泄了出来,而后消散。
黑衣人走得急,再加上夜色太黑,他没能看清楚,自己送出去的那珠子不仅蒙尘无光,而且表面也早已布满剑痕。
若他知道,也许他会得了先机也说不定,之后,一切事情,便又将重新洗牌上演。
幻灵感受到珠子本体又多了一道剑痕,与之对应,它幻出的身体也黯淡了几分。它看着自己快要透明的手臂,一时间欲哭无泪,悲伤涌上心头。
它伸手一个巴掌就朝自己小嘴扇去,左右幻境中它也感受不到疼痛,比起这个,倒是珠子表面的伤口才能让她疼痛万分。而且说不定美人落泪,能换取眼前这男人一丝心疼呢?它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那杏眼无辜地看着蓟归,一开口就有一滴眼泪将掉不掉。
“瞧我这记性,还有这张嘴,真——”
“等等!”
蓟归果真如她所料,突然温柔下来,甚至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它一时间喜上眉梢,暗叹自己下次也要用同一招,还没高兴两秒,就听得蓟归下一句话。
“你能别顶着我师妹的脸自残吗?”他扬了扬攥紧的拳头,看似商量实则威胁道,“换一张?”
幻灵无语,幻灵无奈。
它错了,它真的错了!这人第一眼见它就敢用毛笔让它形散,它居然还对这人抱有什么希望?
这男人软硬不吃着实太狠!如果它有心的话,那整个心也会在这种油盐不进的情况下尽碎吧。
见幻灵没有动静,蓟归以为它有恃无恐,正要继续念诀的时候,幻灵突然扑到他的脚边,没什么形象地嚎啕大哭起来。
“等等,等等,你听我说哇,我不是不想换啊!我是换不了啊,仙长!”
幻灵见这人一声不吭就直接行动,吓的不行,腿都软了几分。若是有机会,它也想换啊!它现在也不敢顶着这面貌,跟这位求而不得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主说话啊!
它这些天里比谁都领教了蓟归的厉害,那珠子满身的伤痕无一不是出自蓟归之手。那都是蓟归在幻境里反复试验的结果。它一开始想过阻止,结果到最后,人形都维持不了。
每次碰到这人进幻境,它不是躲着不出面,便是等时间到了不得不出,但即便出来也只敢呆在角落里离得老远。
索性这人进来也是为了反复试验如何与外界联系,不怎么与它闲聊。没想到之后这人捣鼓来捣鼓去,竟然真让他钻营出来什么法子能对珠子产生威胁。
它内心瑟瑟发抖,主人说什么此人温和良善,它只需要传个话便可,没什么生命威胁的统统都是骗妖的。
“为什么?”蓟归看着坐在一旁的妖灵,眉心直蹙,即便是同一张脸,还是师妹最可爱!
幻灵小声解释道:“因为吸取的是前主人的一缕妖力,所以我也只继承了前主人十分之一的能力。那个,……你看到什么都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愿望决定的,我,我也改不了。”
蓟归半信半疑,他指了指河流,“那你怎么能改变景色?”
“……景色是死物,而人是活物。”
蓟归懂了,接连几次都是在跟现实相似的幻境中醒来,“你是想说你学艺不精,只能搞简单的,复杂的不会是吧?这景色该不会也只能照搬吧?”
幻灵不想承认,但蓟归说的的确就是事实。这么一看,它似乎的确挺废柴?
不,怎么可能?
它立马打消自己这个念头,要知道,清一长老那件事,还是它出力最多呢!才不是它不行,而是要搞定的对象太难了!
蓟归见幻灵屈辱的表情,一噎,看样子这妖倒是没说谎。毕竟……只吸取了一丝妖力的它,智商看起来完全没有那菟丝妖的道行高。
他揉了揉眉心,“行吧,我知道了!也不为难你了。只是你以后言行举止正常点,能别用这张脸跟我说话就别跟我说话。”
幻灵忙点头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