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就会放心的随母亲而去。
时至今日,依旧是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她的生命里,唯一一个因为她是修羽而爱她的人,是纪俞渊。
她从不苛刻任何人的情感,那怕那个人是她的父亲,唯独对纪俞渊,这个她自己选择的哥哥不同。
她对他倾注了最纯粹的感情,所以就以同样苛刻的条件要求他。
一个孤儿,一个遗物。
在极尽奢华的琉璃宫殿里,满目皆是毫无生机的冰冷珠翠,两人裹着令人艳羡的华美衣裳相依为命,只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渴求的情感。
这种弥足珍贵的感情,修羽不舍得分享。
窗外的月光被层层薄纱削弱,像是雨雪消融后白色雾气,清冷微凉。
修羽侧躺在床上,乱七八糟想了很多,纪俞渊因为她工作行业都没得选,难不成还要因为她,一辈子不婚?
如果这样的话,她未免也太自私了吧。
卧室门忽然被推开,尽管来人刻意收敛动作,在寂静的夜里仍旧清晰可闻。
修羽没有动,直到那个身影停在了床边,单膝下跪与她平视。
男人抬手遮住她的眼睛,他刚刚洗过澡,手心还沾着沐浴露特有的幽兰香。
床头昏黄的夜灯被按开,借着橙黄色的光,修羽看清了纪俞渊的面容,纪俞渊也看清了修羽脸上的泪痕。
“对不起,不该吼你,我永远都不会不管你。”
从小养大的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刚刚女孩儿被自己吓到了?
本已消退的酸涩又涌了上来,修羽的情绪再也绷不住,毫不客气的咬住男人的肩头。
就在昨天蹭上口红的位置。
纪俞渊皱了下眉,却没阻止,任由女孩儿发泄情绪,抬手安抚性的抚摸女孩儿的头,顺毛似得拂过发丝。
等修羽累了自己松口,纪俞渊起身坐在床边,温暖的掌心摩挲着女孩儿枕在他腿上的发顶。
修羽清明许久的思绪倏然开始模糊,渐渐酝酿出睡意。
纪俞渊今晚如果不来,她大概是睡不着的,这件事他们两人都清楚,所以心照不宣。
若要追溯原因,那就是更早之前了。
诚心礼佛前的修津是个实打实的酒鬼,自修羽有记忆以来,他不清醒的时刻,总是抱着她泪流满面或者撕心裂肺,第二天又恢复正常,仿若无事发生。
留给修羽的,只有无端的恐惧,她最亲近的家人,她的爸爸,是那么的面目狰狞,他不会伤害她,却用恐惧折磨着她。
有人吵架,甚至大声说话她都会害怕。
在修羽还不知道爱是什么的年纪,就被可怕的梦魇笼罩着,直到她实在害怕偷偷溜进了纪俞渊的房间。
自那之后,每个不敢闭眼的夜晚,都是在纪俞渊怀里渐渐睡去的。
后来,她也知道修津那么做是因为思念,他太爱妈妈了,可她依旧害怕那么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爱。
修羽第二天醒的时候,纪俞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只是枕边似乎还萦绕着淡淡的白奇楠沉香。
白奇楠沉香?
修羽抬手轻抚嘴唇,她好像做了个春梦,带着幽幽清香,如绵绵细雨般温柔至极的吻。
难道是在纪俞渊身边太安心?她竟然松懈到做这种美梦?
修羽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起床,随手拿过一件绸质亮蓝色印花晨袍披上。
下楼时刘姨已经准备好早餐。
“小姐醒了。”
修羽点头。
看到树莓鱼子酱三文鱼开放三明治,修羽的胃口好了些,刚喝了几口坚果酸奶,柯诗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修羽直接点开免提,慢吞吞的吃着早餐。
“怎么了?”
柯诗雯的声音很兴奋:“你问纪俞渊了吗?”
“没有。”
修羽的嗓音略哑,带着刚睡醒特有的蔫:“你大早上大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满足好奇心?”
“当然不是,我是想到安慰你的话了。”
修羽轻笑出声:“说来听听?”
“纪俞渊无论是谈恋爱还是结婚,你是最不应该担心的那个人,因为不管怎么样,你都是他的妹妹,谈恋爱有可能分手,结婚也有可能离婚,但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他妹妹,这个永远改变不了,一起长大的感情,这可比所谓的爱情牢固多了。”
修羽扬眉:“有点道理。”
“是特别有道理。”
柯诗雯慷慨激昂的说:“试想一下,就算你以后的嫂子是你的黑粉,她也拿你没办法,就算看不惯你,也干不掉你,当然纪俞渊是一定不会娶你的黑粉的,我就是打个比方。”
说完,柯诗雯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有没有心情好一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