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吗?”
“一点都不巧,我是出来找你的。”林倾墨敛声说道,突然走上前,手掌冲她摊开,“信,拿出来。”
那会她隐隐就有预感,即将有大事降临。而眼尖捕捉到一抹白青色准备离开太启的身影,她的心登时一咯噔!果然……
牧煦雅下意识抠着食指关节,心虚的小动作,暴露着此时的紧张。
林倾墨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让从前习惯了她温柔知性一面的牧煦雅心中翻涌出一股懊悔,意识到这次她是真惹阿墨不高兴了。
牧煦雅还是抿唇不语,林倾墨慢慢逼近她,沉了声音:“你应该知道我,不仅耳力好,眼力更好。”
言外之意她已经看到,也知道了那个纸团的存在。
听罢,牧煦雅情绪维持不住镇定,眼神终于慌乱起来,“我没有想要对你隐瞒的意思,我只是、只是……”
明知道这可能是对方陷阱,还是打心眼希望能够自己解决,而不是成为一个只依靠别人的废物。
阿墨的气急败坏,意识到她这次确实鲁莽冲动,转而陷入新的茫然,忍不住思考这么做到底是不是真的错了?
“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错与对,”看出牧煦雅纠结的林倾墨解释的干脆、更加通透,“依靠我们并不代表懦弱,相反量力而行,在这个时候往往表示一种信任,对朋友的信任!”
牧煦雅眼睛逐渐清明,围绕她的困惑,随之烟消云散、春潮过霁。
“不肯承认势单力薄的事实,他们被称为败者;而承认不完美,懂得合作共长的人才会拜作胜者。”林倾墨一口气说完这么多,目光渐渐趋向平静,定定地注视着她,“所以这位小郡主,愿不愿意配合我,今晚好好打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
林倾墨往千鲤池方向赶去,跟她跑出来的菱纱,这会正奉命护送牧煦雅回太启殿。
太启殿沿属外廷,千鲤池位于内宫,属于御花园的一部分,中间距离可想而知遥远,一来一往动辄要两刻多钟的步程。
中途小跑间隙,林倾墨掏出纸条,眼神瞟过简单的一行字,最后落在右下角信上署名。
“青黛……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她,这人为什么要专程写一封信,来好心提醒我……”
牧煦雅扯着信,眼珠子差点掉在上面,夸张的表情仿佛近在眼前,绞尽脑汁地在脑海中搜寻着人名。
青黛她不认识,可不久前参与过琴宴的林倾墨绝对不陌生。
或者说,在看到青黛署名的那一刻起,林倾墨就认定这是一起由凌宛仙主导的计谋了。
外廷的路走到了尽头,一座漆成朱红色的木桥横亘,成为沟通外廷内宫的唯一连接,脚下的桥城中河潺潺不息。
“来者何人?”
林倾墨自暗影盈盈走出,月光徐徐拨开浓密的夜,酒红色的衣摆染上了清醉的月色。
一枚赤阎木牌在守卫眼前一晃而过,上面大大镌刻而成的“肖”昭然明示着来人的身份。
“肖王亲令,放行——”
在守卫殷切的吆喝声中,林倾墨顺利通过了红桥。
青黛的亲书署名,林倾墨见过,就在那张烫金的琴宴邀请函上面。
她这么高傲的一个女人,连遨请函都是亲手所书。
而这张信手写体,与青黛的书写字迹大相径庭——
青黛字有专门练过,潇洒流畅落落大方,看得出来为了宋宸她在上面下了不少功夫,而手上这张字体娟秀兰心,一看就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所写。
信上提到宋子庭……应该是为了确保牧煦雅能被引出来加上的。
只是现在不清楚,凌宛仙以青黛的身份把牧煦雅叫到千鲤池,目的是什么。
分析到这里,林倾墨已经抵达御花园,因为不晓得对方用意,走得格外小心,悄悄摸着假山石靠近千鲤池,女孩的身形被夜色和树枝遮掩完好。
千鲤池似乎有人影晃动,刚凑近了几步,轻声的窃窃私语便随风而来,一字一句清晰收入耳中:“二小姐她怎么还不来,不会是看出来什么了吧?”
“不,她一定会来。”
这个笃定无比的声音,林倾墨熟悉无比,正是今早见过面的凌宛仙,她果然在这里!
“那、那二小姐,春环怎么处理?”
“怎么办怎么办,什么都来问我,你蠢啊,当然是杀掉了!”凌宛仙颇有一些不耐烦,可能是要等的人迟迟不出现,难得面有烦躁。
“这样,你就留在这里,把他们两个处理干净,我得赶快回去。”
透过树缝,林倾墨扒在假山石往外瞄,看到凌宛舒急急离去的背影,以及看清了那名婢女脚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