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知道凌宛仙为什么这么自信,夏王妃位置,雅雅坐不稳。
清寂的圆月顶在头上,林倾墨虚脱般舒出一口气,头歪倒在矮腰假山身上。被她随手脱下扔在脚边的衣衫,现已经湿得不成样子。
她神态恹恹,有一搭没一搭地抬手拧巴着湿答答淌水的衣片,上面原先流光溢彩的墨纹团鹤,也因为沾了水渍,刺绣图案跟着暗淡不少。
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里不止一人。
千鲤池的岸边躺着一个少年,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呼吸,皮肤呈苍白色,面庞泛着不健康的青紫,口鼻处往外正抽搐着白沫。
时间倒转回下夜宴开始以前。
怀揣心事的林倾墨,与宋洵一同在亲王席落了座,总想着白日里凌宛仙的话语,频频往牧煦雅身上抛去注意,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在眼皮底下给人害了。
许是她眼神过于炽烈,不仅把牧煦雅盯得发毛,还惊动了旁边的宋洵。
“怎么,本王的魅力比不过夏王弟,王妃还需要分心看向旁人?”
林倾墨蹬了眼宋洵,她哪是在看宋宸,她看的明明就是和明郡主啊!
不过话说回来,她不留痕迹地用目光,上下流连了眼前的人一番,不得不承认宋洵确实生的一副好样貌,可谓乌发仙姿、明眸玉容。
最移不开眼的是他浑然慵懒的神态,少年稚气未脱的狂傲,就隐匿在阴翳狠戾的锋芒之下。
宋洵开了个小玩笑,他当然明白林倾墨到底在看谁,不过当发觉某人呆呆盯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翘了嘴角。
菱纱端着盛着千草露的青壶上来,托盘上摆着几个小酒杯,乍眼看去还以为里面装着美酒。
林倾墨愤愤夺过两个酒杯,像是发泄怒火似的,将里面的清酒全部倾倒在了宋洵的饭菜中!
只有宋洵和菱纱心知肚明,这是做给皇上和邻桌的人看,为的就是打消他们的疑虑,合理化验菜的小动作。
毕竟自某人“中毒”以后,皇室的人,尤其是皇上分外在意她的身体情况,企图从中看出一丝南疆节度使中毒死亡的真相来。
宋洵配合地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林倾墨见状悻悻对调了配菜,才慢悠悠开始挑拣着吃。
“我说姐姐,你发那么大脾气做什么,仔细皇后娘娘瞧见,认为你们东黎出来的没什么教养嘞。”
晋王一家就是这个邻桌,趁着这个关头功夫,晋王妃不掩讥讽地说教道。
“妹妹教训的是。”林倾墨漫不经心地答道,下一秒却做出了更为惊骇的举动,直接把晋王妃看得目瞪口呆。
林倾墨、她……竟然直接将咬过几口的虾蛋羹丢给了肖王,还叼着一张葱油饼振振有词:“没办法啊,可就是有人喜欢我吃过的东西,夫君,你说是不……”
宋洵还一本正经回答:“没错。”
妹妹总不可能说肖王没教养吧。
林倾墨笑得无辜,晋王妃下不来台脸青一阵白一阵。
皇后总笑得这么温柔:“这两个孩子关系还是那么好!”
晋王妃拣了台阶下,可却诡异地从中捉获到暗含的警告,她心中发虚得厉害,飞快埋下头假装吃饭,不敢轻易造次。
小风波过去,林倾墨一抬头,发现凌宛仙的座位此刻空出来,找遍太启殿一圈不见人影。
林倾墨心头略过一阵不安,猛地转向牧煦雅的坐席方向,她人——幸好还在!
后背惊起一身冷汗,提着的心略略放下,一阵后怕和思考浮起来,那就是凌宛仙她,究竟会不会在恒帝诞辰的最后一天动手,如果会,那她又要使用什么诡计,来躲过宋宸和自己两双眼睛。
舞女袅袅入场,靡靡乐声奏响,长袖翩然沓来,令人眼花缭乱,对座的人一同被湮灭在觥筹交错的光影与人潮翻涌之间。
说到坐席观舞,对面的牧煦雅饶有兴趣,她欣赏着美人大乱炖的盛状,目光从一张脸蛋跳跃到另一张脸蛋上,啧啧称奇。
冷不防察觉到有人塞了一张纸给自己。
牧煦雅陷入茫然,察看周围来往服侍,入目者众多,根本不知是谁塞的,待她张开纸条看清内容,脸色倏地变了。
纸上面匆匆写着——有人想要杀害长孙,想救他速来,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在某地方等你。
宋宸注意到牧煦雅面有异常,凑近问她怎么了。
纸飞快被揉作一团捏在掌心,牧煦雅装作无事,轻松否道:“没事。”
一舞终了,音乐渐渐息声。
牧煦雅起身,跟宋宸打声招呼,只说要净手,居然连跟随的侍女都不带,只是她前脚刚踏出殿外,后脚就被熟悉的女声绊住了。
“雅雅,你要去哪儿啊?”
匆匆赶路的脚步猛然一刹,身形僵在原地,任牧煦雅再不情愿也转了身,咧嘴挤出一抹笑:“好巧阿墨,你也在这里!呃对了,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