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确实,穷得啥都没有,有什么遗可拾? 夜不闭户…… 星湖堡大门都没修好,怎么闭户? 生机盎然,鸡犬相闻…… 这倒是真的,就是各种屎尿也相闻来着。 “但实情又是什么呢?” 巴尔塔自问自答,耐心笑道:“实情就是人们所愿意相信的、符合他们期待的事。” 泰尔斯眼神一动。 “如果不满足这样的条件,”巴尔塔目光一闪,“真相也就不足以成为真相。”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向在旁边翻着情报小本子,越发震惊的怀亚瞥了一眼。 侍从官立刻知情会意,冷冷开口: “直说吧,巴尔塔,你向殿下许了这么些好处——究竟想要什么?投诚报效?” “什么都不要,向殿下您效忠本是国民的义务……” 泰尔斯轻哼一声: “巴尔塔。” 剃头铺老板顿了一秒,他深鞠一躬,有条不紊地开口: “若说我做这些真是为了什么的话,那该说,是为了您的宽宏大量,不记庶民小过……” “什么意思?” 只见巴尔塔抬起头来,一扫憨厚老实,变得严肃认真: “这是赔罪,殿下。为了我不在的那天,您和希莱小姐在鄙人的铺子所受的委屈。” 泰尔斯闻言眉心一跳! 他想起那天和希莱为了追踪辩护师斯里曼尼,在街头上所经历的冒险,但他随即又想到希莱在大街上掉落的那只手套。 不妙。 “什么委屈?”怀亚满脸狐疑。 巴尔塔看了看侍从官,又看了看沉寂的王子殿下,微微一笑: “什么都没有,殿下那天把我铺子里的伙计们教训了一顿,仅此而已。” 怀亚不由惊讶,他转向泰尔斯,但还是遏制住了心里的疑问。 泰尔斯下意识地想矢口否认,但看着巴尔塔沉稳自若的表情,以及怀亚手上的那个小本子,他最终只是抿了抿嘴。 “你知道那是我们。” 巴尔塔点点头。 “那天我不在铺子里。但小的们因为弄丢了一大笔营业额,隐瞒不住,只能跟我一五一十地说了,”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刨除夸张和虚假的部分,我猜到了实情和当事人的身份。” 泰尔斯想起那天在大街上的遭遇,尤其是那些剃头铺伙计们做的好事,不由冷笑一声。 “那我猜你想说,那天都是你手下的临时工们不长眼,得罪了贵人?” 出乎意料,巴尔塔挺起腰杆,直视泰尔斯,眼神坚定,毫无躲闪之意。 “不,他们不是临时工,而就是我店里的伙计,每一个都是经我之手收纳收留的。” 泰尔斯不由挑眉。 “其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不因为别的,正因为长了眼,”巴尔塔轻叹一声,颇为痛惜,“他们一方面见钱眼开,对衣冠华丽的辩护师高看一眼,谄媚讨好,一方面又狗眼看人低,对衣着穷酸的外来人尽情欺凌,毫不收敛。” 有趣。 泰尔斯眯起眼睛。 “这才有了那天对您——不,是对一双以变戏法为生的异乡兄妹的逼迫欺凌,”巴尔塔痛心疾首,“所以综上所述,那天真正犯错的人,其实是我。” “你?”泰尔斯饶有兴趣。 这倒是新奇。 “是。无论表象如何,归根结底,是我作为老板,对铺子的管理出问题了。”巴尔塔沉声回答,他表情凝重,语气严厉。 “哦?” “是。翡翠城多年安逸,躺着都能挣钱,是以我疏于教导,让手下人都变成了刻薄自私的酒囊饭袋,懒惰怠慢,私下索贿,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巴尔塔再行一礼,“还得多谢殿下莅临鄙人的铺子,这才让我及时惊醒,意识到这可能致命的缺陷。”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 在这个翡翠城官僚人人表忠心、个个争先进的日子里,居然遇到了个不推脱卸责,还主动揽责的领导上司。 也算一股清流。 或者其实是他,是这个消息灵通的生存者,彻彻底底摸透了你的脾性。 泰尔斯心底里的声音不屑开口: 因此他知道,在你面前,主动揽责,就是最好的推脱卸责? 想到这里,泰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