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断绝,敌人兵临城下,王室杳杳无踪。” “而西荒,何去何从?” “光是西荒领主们在恩赐镇的一场会议,就有许多人心怀鬼胎:闭门自守者有之,妥协投降者有之,屯兵割据者有之,私议拥立者,也有那么几个。” “跟那比起来,杂种与荒种入侵,刃牙营地沦陷,西荒边境遭劫,似乎已经不算什么事儿了。” 西里尔抬起头,丑陋脸庞上的寒意惊了泰尔斯一跳: “恩赐镇的落日神殿里,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争吵,满身伤残的我只能由人搀扶着,站在海曼盖着厚布的遗体前,无声地问他:‘老朋友,漂亮男孩,你引以为傲的俊俏脸庞和机智口才去哪儿了?’” 西里尔的语气很阴冷,却带着一股泰尔斯意想不到的失落萧索。 “那都已经过去了,”泰尔斯试图安慰他,同时下达逐客令: “现在,我们已经……” 可法肯豪兹望着地面,双手垂膝,突兀地蹦出一句话: “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后悔。” 后悔? 泰尔斯一怔。 西里尔抬起头,目光闪烁,其色诡异: “那一夜,如果我没有那么做,那未来会如何?” 泰尔斯有些迷惑: “那么做?做什么?” 西里尔冷笑了一声,把餐盘放回书桌。 他重新盯着泰尔斯,仿佛变回那个言行怪诞、嬉笑怒骂的西荒公爵: “那一夜,如果我没有在私下里,把诡影之盾的刺客放进营地……” “放到海曼的面前……” 那一刻,泰尔斯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仿佛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把诡影之盾的刺客…… 放进…… 西里尔幽幽道: “那血色之年,又会如何?” 一切都静止住了。 就好像狱河之罪再度起效了。 唯有窗外的烈烈风声,提示着他时间的流逝。 泰尔斯仿佛冻住的冰雕,一动不动地看着对方。 他的眼前,形貌可怖的西荒守护公爵,西里尔·法肯豪兹不笑,不言,不讥,不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无比淡定。 窗外的寒风再度增大,吹得法肯豪兹的袍子不断抖动。 而衣袍上,那代表法肯豪兹家族的,有着四个眼洞的头骨标志,无比显眼,狰狞如故。 就像活过来了一样。 天知道泰尔斯用了多大的努力,才按捺住呼喊约德尔或者摆出战斗姿态的欲望。 天知道。 半晌之后,泰尔斯肃穆、凝重、艰难而又敌意满满地憋出一个词: “你?” 坐在椅子上的西里尔靠上椅背,眯起双眼: “我。” 语气平静,姿态安然。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 两人都静止了几秒,唯有风声依旧。 直到西里尔露出满意的表情。 “很好。” 公爵直起腰,他那枯槁如木、血色稀少的脸上,终于流露出罕见的精明肃穆: “我们终于开始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