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扶坐起来,他也坐不住,只好躺着陪皇帝说了几句话。 李世民坐在床边,握着他手问他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人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即使谁都不说,病人心里也大概是有数的,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是了解。 “陛下,叔宝深受皇恩许多年,这一生也值了。”秦琼说话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他说一句要缓上半天:“若要说有什么心愿,我来生还想为陛下开疆扩土、战阵厮杀。” 李世民拍拍他的手背,这双曾经杀人无数的手,如今干枯得不像话,没有了半点力气,再也不能提枪握戟。 一刹时多少往事涌上心间,李世民想说句什么,终是泪哽咽喉,什么也没说出来。 “臣最欣慰大唐江山安定,臣看到了万国来朝的盛世气象。” 秦琼拼尽力气的握了握李世民的手,李世民能感觉到他在发力,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压力感。 李世民不由得红了眼眶,眼泪就在眼眶里一圈圈的打转转。 过了好一会儿,秦琼缓足了力气,又说道:“臣最遗憾大唐周边尚有敌国目视眈眈,臣却无力再战了。” 秦琼一句话,说得满室呜咽,李世民更是伏在他的身边,捶床痛哭了起来,契苾何力与薛万彻两个人上前硬把李世民给拉走了。 “陛下,人还活着呢,这么哭岂不跟咒人一样么?” 好说歹说才劝住了李世民,李世民在病床边上坐了半天,天近黄昏才跟秦琼含泪而别。 第二天下了早朝,李世民换了身衣裳,想再到秦府探病,又有些犹豫,他对陈文说道:“昨天刚去过,今天又去,是不是太打扰了?要不明天再去看叔宝吧。” 陈文也不敢做皇帝的主,皇帝说啥都对呗,他刚要附和一句,秦府的噩耗就传了进来。 人生总是有许多的难以预料,李世民没预料到秦琼的病来的这么急,悲伤来得这么突然;薛延陀的夷男可汗也没预料到,几个月的苦心谋划化为了泡影,恼怒来得这么迅猛。